焚炎依旧站在原地没动，听到封袀的话，良久，叹了口气。
“你以为花汐是什么人？你又以为，能把花汐弄成这副模样的，是什么人？”
焚炎火红色的衣摆垂下，苍白的面色映在冷然的月色里，他无奈的闭了闭眼。
封袀横抱小姑娘的双臂倏然一紧，漂亮的桃花眼眯了眯，开口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汐儿到底受谁所制？那人又在哪里？”
他语气有些急，还带着几分担心失去的不安和惶恐。
封袀第一次离自己心爱小姑娘的秘密这么近，心脏一下子揪了起来。
从开始到现在，小姑娘的身份扑朔迷离至极。
他知道她有着不得了的身份，知道她同那些怪力乱神之事息息相关，甚至在当时定国侯府被围困时，他以为花汐是封城先前口中的极煞之人。
但无论是何身份，花汐从未在他面前提过。
她好像极其抵触和她身份相关的任何问题。
甚至是......是在有意瞒着他。
焚炎立在封袀对面，无奈的摇了摇头，
“花汐的身份，她不说，我也不可能会说的。不过，或许你能在苗疆巫旦找到答案。”
封袀顿了顿，没再追问，眼下他只想让花汐平安无事。
似是知道封袀想问什么，焚炎未等他开口，已经向前走了一步，问的话却有些无厘头，
“你能为她做到什么地步？”
莫名奇妙的话，封袀却一下子了然。
他收了收臂膀，桃花眼深情又潋滟，目光落到怀里面容憔悴，不甚明晰的小姑娘脸上。
封袀弯了弯唇，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生动起来。
他说：
“若是为了花汐，我能舍弃这一身傲骨，就算神魂俱灭，再入不得轮回，都在所不惜。”
话音落下，焚炎有些许的怔愣。
舍弃这一身傲骨。
冥界地府的生死薄上，记载着每个人一生的丰功伟绩与罪证。
他曾在花汐和封袀相遇之后的某日，因为好奇，读过封袀的卷轴。
他还未满二十岁，然那卷轴之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他的功德和伟绩，齐国的少年战神，中央大陆神字级杀手。
他守疆土，护百姓，这一世的他，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风流少年，也是一身铮铮傲骨的铁血战神。
透过他的卷轴，焚炎能在字里行间看得到，他是如何的惊才绝艳和桀骜不驯。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他说，他能为花汐舍去这一身铮铮傲骨。
焚炎蓦然笑了声，
他抬头，对上封袀的目光，
“既然如此，我明白了。”
封袀没说话，等着焚炎的下文。
“花汐被神下过封印。”
封袀抱着花汐，听到焚炎的话，皱了皱眉，问道，
“神？”
“正是。”
封袀很快接受了焚炎的话，点了点头让他继续。
“这封印，是要让她尝尽万世之苦，生生世世，永生永世，短命而亡，无疾而终。”
封袀听到这话，漆黑的眸陡然间深沉的可怕，少年身边凌冽的风暴，已然在暗暗积聚。
焚炎转身，脚步轻轻，衣摆翻飞间苦涩道，
“她这短短的寿命，还并不完全属于自己。十岁之后，她摆渡灵魂，每成功一个，才能增加一日的寿命。”
“她每天掰着手指头，得算自己还有几天可活，得算今天能收多少游魂，要什么时候才能喘口气休息休息。”
封袀呼吸一窒，巨大的痛苦和心疼，像是纷涌而来的潮水，把他包裹的密不透风。
原来......原来她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么？
当初第一次相遇在深巷，惊鸿一瞥间，他几乎彻底沦陷。
小姑娘乖软不谙世事的模样真真切切的让他喜欢的不得了。
只是后来，他花尽了心思在她身上，甚至他亦能感受到花汐的感情和爱慕，却始终，她不敢踏出那一步。
难怪，难怪先前她在明月楼前醉酒之时，说她一将死之人，配不上他......
难怪她总是敏感又胆小，惧怕失去，却又想要靠近。
难怪，她曾经会问和她在一起会变得不幸，该怎么办......
她的小姑娘温柔又善良，爱笑又乖巧，爱脸红，性子软，却又会因着自己觉得对的事情而据理力争，不退分毫。
这是他这辈子最心爱的宝贝啊，怎么会有人，胆敢，胆敢，
伤她至此！！！
翻滚的暴怒几乎就要化作实质性的气浪，封袀的身上带了几近毁天灭地的疯狂。
焚炎感受到了什么，他侧头，抿唇沉默片刻后，抬眸认真的一字一句道，
“若你想救她，我能帮你引渡体内的能量，让你强制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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