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追问，邓教授只是摇头，重复说了几次，“来不及了，太晚了！”
后来几天，邓教授面色愈加沉重，嘴里还是嘟囔着，太迟了，没办法，可怜的孩子之类的话。
直到大院传来消息，时水桃才知道邓教授嘴里念叨的是什么意思。
石头突然站不起来了。
听说是一觉起来突然站不起来的，毫无征兆。
时水桃几人到的时候，李嫂子门口围着一群人。
“你上回治好我的儿子，为什么这次不可以！”
“我儿子才这么小，怎么受得了这样悲惨的结果！苏老师，求求你，救救石头吧！”
李嫂子悲痛欲绝的声音传遍大院，苏颖然的衣角被她死死拽住，掰不动，只好说道：“太晚了，你找我的时候太晚了。”
李嫂子无力地垂下手，捂脸哭泣。
突然一声怒喝，邓教授面色涨红，愤怒地指着苏颖然，“放屁，明明是你害的，你竟然厚颜无耻甩锅别人，你不配当医生，你这是害人！”
苏颖然神色慌乱一瞬，“臭老头，你瞎说什么。”
“介绍一下，这位邓先生是西海大学的医学系教授，还是第一人民医院的主任医师。苏颖然，你呢，你在哪儿毕业，在哪个医院工作过？”
时水桃一连串言辞犀利的问题，苏颖然根本招架不住，她只是小时候跟在村里的赤脚大夫屁股后面认了几株药草，治疗石头也是根据脑袋里的片段记忆，根本没什么专业学过。
见苏颖然慌乱的样子，李嫂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是你害了我儿子！我要杀了你！”李嫂子厉声扑了过去。
苏颖然猝不及防被扑倒在地，想挣扎，但哪里是李嫂子的对手，很快被压着打。
一声声惨叫，围观的人没人阻止，苏颖然实在太可恨了，因为她，石头下半生只能坐轮椅了。
有人上前拉开李嫂子，李嫂子头发散乱，一身狼狈，“我儿啊，他可怎么办啊。”
李嫂子一把鼻涕一把泪拽着邓教授的裤脚，“求求您救救我儿子！求求您了！”
邓教授目露不忍，“来不及了，你儿子的腿本就因外力伤害十分脆弱，后来被人强行催发刺激，所以才有几天正常的模样，等那股力量散去，自然也就恢复本质了。”
李嫂子腿一软，再次朝苏颖然扑了过去。
“下次是我最后一次过来，之后按照我给的药方喝药，加强腿部锻炼会慢慢站起来的。”邓教授说。
孟玉英一喜，连连谢过。
邓教授点点头，“我有话想跟小桃说。”
孟玉英离开，邓教授犹豫片刻，刚要开口，时水桃先说：“邓教授，我之前给的医书并不全，后面两册不在我身边，等我拿到手再给您。”
邓教授眼睛一亮，连连谢过，“多谢小桃同志，我替国家谢谢你！”
“客气了，这些东西放我手里也没有。”时水桃挠了挠下巴，不好意思道。
邓教授板着脸严肃说：“这不一样！对了，我打算替你向上申请奖励，你想要什么？”
“别拒绝，你上交的医书是无价之宝，值得任何奖励，国家不会白占便宜，而且你现在不需要，也该为以后考虑，好好想想，然后告诉我。”
时水桃想了会儿，眼睛一亮，“房子，可以吗？”
邓教授松了口气，“当然可以，西海市的房子吗？”
时水桃摇头，西海市位于内陆，发展并不如沿海城市，更比不上京市。如果能有一套京市的房子，哪怕日后放着收租，她也赚大发了。
“京市的可以吗？”
“可以，等我好消息。”
……
苏颖然被赶了出来，头发乱蓬蓬，衣衫被扯得乱七八糟，脸上是青一块红一块的淤青，看上去惨不忍睹。
苏颖然有片刻茫然，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应该得到孟玉英青睐，进入孟家，从此走上上流阶层，而不是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苏颖然从出生起就没受过这种委屈，眼泪啪嗒啪嗒落下，她想父亲了，可是他现在在哪。
茫然无助的感觉油然而生，苏颖然抱紧了胳膊，丧气离开，有个女人扯住她的胳膊，
“苏宏远是你什么人？”
面前的女人打扮端庄优雅，保养良好的眼角露出一丝皱纹，她的年纪不小了。苏颖然收回视线，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她的泪珠一滴一滴掉落，楚楚可怜。
“他是我爸爸。”
陈友容心头一软，“别哭了，发生什么事了。”
苏颖然抽抽搭搭地说：“我爸爸跟我走散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陈友容看着苏颖然灰头土脸的模样，想也知道这一路受了不少委屈，又问：“你有住处吗？”
“跟我走吧。”
……
最后一次施针结束，萱萱的腿恢复了，只是还不能长时间站立，需要加强锻炼才行。
孟玉英夫妻俩抱头痛哭了很久，萱萱的腿一直是夫妻俩的痛，当年忙于工作，一时疏忽，导致萱萱伤了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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