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为前朝公主宣太医这件事自然是马上就传到了楚厌面前。
彼时的楚厌还在和大臣商议国事，听到消息后就送走大臣赶了过来。
他倒想看看姜卿究竟受了什么伤，竟让楚子昂劳师动众地为她请太医。
结果一进来就看到姜卿好端端地坐在舒太后身旁，整个人看起来清冷又带着孤傲，还有些不易察觉的倦怠。
“摄政王言重了，本宫....”
“皇叔不要怪长宁姐...公主，是朕担忧她执意要宣太医的！”
楚子昂和姜卿的话几乎一同响起。
楚子昂往前跨了一步，小小的身子站到了姜卿身前。
他喜欢姜卿的理由其实也很简单。
他因为舒太后在楚家身份低微也时常受人欺负，如今坐上皇帝的位子一下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天之骄子，才再也没人敢欺负他。
他从前经历过，一些人明明看着和善，他人提起时的风评也全是好话，表面上对他也满怀好意，但暗地里却对他的身体使坏蹂躏，弄得满身伤痕。
而姜卿虽然每次看到他都冷着一个脸，没有因为他贵为天子就假惺惺地朝他笑，看上去十分讨厌他，但从来没有对他起过坏心思。
所以他喜欢姜卿，姜卿是个好姐姐！
楚厌不禁揉了揉眉心，舒太后此时也温柔开口：“摄政王，确实是皇上误会了。”
“皇上难得看到年龄稍近些的人，难免多加关心了些，还望摄政王不要怪罪。”
姜卿坐在原地一声不吭，众人也没发觉她不曾给楚厌行礼这件事。
“算了....”
“听闻皇上近日功课有些退步，得多花些心思在课业上才是。”
“长宁公主身体抱恙，本王先带公主回宫了。”
说完，楚厌绕过挡在姜卿前面的小萝卜头楚子昂，扶起姜卿的手便往外走去。
他知道若是让姜卿自己站起来和他离开是绝对不可能的。
旁人没发觉姜卿没给他行礼，但他可是实实在在地注意到了的。
毫无规矩。
姜卿所在的清乐宫和舒太后的宫殿离得并不远，是以楚厌拉着姜卿在宫道里步行。
刚走出舒太后的殿门，楚厌就松开了扶着姜卿的手。
“摄政王今日不甩本宫的手了？”
姜卿凉凉开口，像楚厌一样。
“之前听闻长宁公主瑕眦必报不曾相信，今日倒是见识了。”
“摄政王对着夺取自家江山的人能宽厚待人么？”
不能。
楚厌脑海里闪过楚维峰那张被折磨得满是血的脸。
他身上的气息沉敛下来，整个人冷得像块冰，停下了脚步。
“恕不远送，长宁公主。”
不等姜卿再次讥讽，便坐上轿辇离去。
秋去冬来，枯叶落了满地剩下光秃的枝干等待白雪降临。
姜卿换上了厚袄好几天，终于到了狩猎前的祭祀仪式。
按照规矩，她的身份如今是绝对不能参加的，但有了摄政王的点头，再加上要前去狩猎的人都必须到场，听命于天，她也就早早起来做好了准备，找了个角落站着。
这是姜卿头一回见到欧阳羽，他的长相刚毅，看上去也就四十来岁的模样，但实际上多少年岁没有人知道。
看他捣鼓的架势姜卿就知道这人确实有点本事，好歹也是掌管一国盛衰星象的国师，倒也说得过去。
旭日初升，香火升腾。耀眼金光被晨云遮住真容，只透出缕缕束状光照。
祭坛上烛光成排，火光通明，云幡屹立，随寒风飘扬，众人站在祭坛之下仰望。
“皇天上帝，浩渺无垠，乾坤造化，日月星辰。地神祗灵，山川草木，水火风雷，皆为神力。今吾辈以虔诚之心，奉献牲醴，祭祀天地神明，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云霭尽散，太阳东升，光芒笼罩大地。
“是祥兆！此次狩猎定能收益丰盈！”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时间众人全都弯下身跪在地，声势统一地朝拜新皇。
全场唯二没跪的就是楚厌和姜卿了，姜卿站在角落，众人低身不曾看见她，而楚厌则是心安理得地没有拜新皇。
这整个江山都是摄政王拿下的，你让他跪什么？
但他的站位却能清楚看到姜卿至始至终不曾跪下。
她就傲然站立在风里，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冷颜看着群臣跪拜新皇，跪拜天地。
楚厌偏头看向欧阳羽，示意他可以准备结束，便悄然离开了祭坛。
等祭祀结束后，欧阳羽来到楚厌的宫殿内。
楚厌住的这所宫殿名为潜龙殿，气焰嚣张之余也让人清晰地认识到他的权势究竟有多大。
“参见摄政王。”
“如何，找到那换魂之人了吗？”
“回禀摄政王，微臣确实没看到面相上有换魂之势的人。”
楚厌微不可闻地蹙了蹙眉，似乎这并非他想听到的答案。
“你确认每个都仔细看过了？”
“确认。”欧阳羽头低下思考了一会儿，“就连站在角落的长宁公主微臣都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番，确实是没有摄政王所说的换魂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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