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多少钱？”柳浓浓坐起身，她在旁边木箱子里翻找。
“你爹说需要五百块，还差一百九十一块七毛。”
听见连七毛都说上了，柳浓浓知道公公婆婆已经掏光了家底。
她结婚时，婆婆同样给了她一百块彩礼，只不过她用来买结婚戒指了。
那时候，还剩下一些钱。
柳浓浓翻找，加上她妈上次给的一百块，除去这些年花出去的，还剩下一百二十一块。
“够了，借六十就够了，你大哥那里应该还有一些。”
宋传欣英数出一半还给柳浓浓。
柳浓浓握住了宋传英的手，“妈，都拿着。我们是一家人。”
“好。一家人。”宋传英眼里闪着泪花。
她拿了钱给了苏建华。
苏建华寻苏沐谈话。
一开始，没有借钱，是因为上千块太多，他就是将整个红星大队借一遍都借不到。
现在机会和钱都来了，终于解决了心头大患。
“石头，你那里还有多少钱？沈知青的二叔是协和医院的外科医生，他帮我们打听说是截肢需要五百块。现在，爹手里还差一些。”
钱晓玲从箱子里翻出一个红布，打开。
她歉意。
“爹，我只剩下九十块了。沐哥挣的钱都被我……”钱晓玲低下头。
“够了，够了。”苏建华抽出七十块七毛。
钱晓玲全部将钱递给了苏建华。
“爹，剩下的，你拿着。等沐哥截肢好，我会努力下地干活，争取早一点还清这个钱。”
其实，这九十块里有三十五块是她去县医院卖血换的。
现在胳膊上还有许多针眼。
苏建华没有推脱，家里总要留一些钱用来开支。
他数出五百一十五，家里只留四块三毛钱。
还拿出了粮票和车票。
“晓玲，你收拾收拾东西，等下让虎子送你们去市里坐上火车。”
苏建华拍了拍苏沐的手，“盒子的事情你别担心，爹会想办法交给彭秘书。只有你截肢了，保了命，爹才会安心。”
“命还在，什么都在。命没了，什么都没了。”苏建华语重心长。
苏沐坚定点头。
爹说的没错，他要先保住命，才能想以后的事情。
临走前，苏建华特意将苏烈叫到一旁反复交代。
“虎子，去市里机灵点，避开点人。”
“爹，你就放心吧。”
苏烈保证。
拖拉机作响，几人冒着雨浩浩荡荡离开。
门缝里偷看的韩梅梅，等到苏建华进了屋后安抚着黑蛋。
“黑蛋，姐姐去给你买糖，你在家老老实实，谁来了也不能开门。”
“好。”黑蛋咬着指甲盖，乖乖点头。
特意避开了人，韩梅梅打着油伞拔腿就跑。
结果，却被李树梅瞧了个正着。
大队长的交代，大队里的人自然放在心上。
李树梅一直就看不惯韩梅梅。
她穿着蓑衣，一只手拖着大肚子，另一只手拍响苏建华家的门。
苏建华拿着刚打好的欠条，走出。
“姚家的，你这是？”
“大队长，韩知青鬼鬼祟祟，不知道去哪里了。”
“行，我知道了。这么大雨，你慢点。”苏建华担心。
李树梅苦笑。
她结婚十年，好不容易怀上了孩子。
外人都知道关心她，姚长海却没有一点心。
“大伯!”
苏妍大步走来，扶了扶头上戴的斗笠。
“树梅婶子，我扶你回去。”
“好。”李树梅感激。
苏妍搀扶着李树梅，大雨噼里啪啦砸在了地上，今日的雨可真大。
李树梅家离苏建华家不远，刚推开院门就听见尖锐的骂声。
“树梅，你死哪去了？快点过来，给我擦擦身子。”
李树梅难堪。
婆婆明明有意识，却每次都故意不说，拉在床上。
明里暗里的折磨着她。
现在姚长海又带着另一个女人在外面潇洒，独留她一个人大着肚子在家伺候老母亲。
越想她心中越不平。
李树梅拍了拍苏妍的手，“妍丫头，你是找你大伯有事要说吧。快去吧!”
“婶子，你慢一点。”
苏妍去找苏建华，是想说窑洞的事情。
她转身离开时，还能听见屋内老人的叫骂声。
一声比一声难听。
苏妍加快了脚步。
她在这多待一秒，就会让树梅婶子多难堪一秒。
苏建华还在门口等着，“妍宝，快进屋。”
苏妍脱下蓑衣，斗笠。
跟着苏建华进了屋。
苏妍疑惑，“怎么不见我大哥和二哥？”
今日下这么大雨，按理说人应该都在家。以大哥闲不住的性子，以往都是坐在堂屋里编着篮子和小物件。
宋传英端了两碗冒着热气的麦乳精。
一碗给了苏妍，一碗她送进了柳浓浓房间。
“虎子送石头还有晓玲去市里去了。”苏建华招呼，“快喝啊，妍宝。”
去市里去了？
那刚才树梅婶子说韩梅梅鬼鬼祟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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