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哥、嫂子:
一别已三年,我好想你们。收到父亲汇来的钱及寄来的信,不说不看我已明白,是你们的钱。因为父母的零用钱也是靠弟妹供给,弟妹都准备买房子,他们手头都很紧,没钱寄给我。我是多么需要钱啊,真是雪中送炭啊。父母劝说我顶不住就回家乡,我知道实际上是你们的声音,明哥、嫂子,我确实顶不住了,我做梦也想回家乡,哪怕是住上一二个月,有满腹的知心话想向你们倾吐,我捧着汇款单竟激动得像发疯似的哈哈大笑。儿子及女儿好奇地望着我。儿子还不懂事,女儿问:“妈,你为什么这样高兴啊?”我告诉她:“咱们有钱回老家去啦!”女儿也高兴得活蹦乱跳,大呼小叫:“家乡好!家乡好!”我们母子三人拥在一起喜极而泣。
丈夫下班回家后,我俩坐在长沙发上,我把这喜讯告诉了丈夫。出乎意料,丈夫竟抱着我呜呜地哭了。我万般矫情劝说:“放心吧,我们还会回来的。”他越哭越凶,他袒胸露背,直抒胸臆——
我也是人,我知道这三年我让你们母子三人受苦了,你们才念念不忘家乡,一回到江南富饶之地,鱼米之乡,你们还会回来吗?我自己没能力让你们母子三人幸福,难道还有脸面拖你们回来吗?咱们将长期分居两地。贤妻,说句实话,我结婚五年没有享受到夫妻之乐,床笫之欢,如今病好了,能享受了,我如鱼得水,我要补偿,我已少不了你这个漂亮妻子,咱们胜新婚啊!一年一度的探亲假已满足不了我,同时我爱孩子们,我一天不见到他们就会失魂落魄……说罢他竟跪地而求:“贤妻,求求你,不要回去!……”
想不到他这个响应号召,扎根大西北,一切听从党召唤的英雄,把希望洒在黄土高坡的堂堂七尺硬汉,也儿女情长,柔情似水,媚态十足。可我不露声色,他更丑态百出,竟血口喷人:我知道你不稀罕我,心中还念念不忘初恋、旧情人,关系一直暧昧,回去后你也离不开他的照顾……我回击:昔日恋人怎么啦?就非得做冤家对头吗?就不能和平相处,互相照顾,伸出手搀弱者一把吗?我为他打工,他给我报酬,这合情合理;再说这是友情、友爱、友谊,我们是朋友、知心知意,没有你所想象的那种龌龊勾当。他争辩:投靠他,这比鞭打我还凶,这是明目张胆在挖我的心……他还歇斯底里咆哮:我决不允许你回去接受他的照顾,你回去我就打断你的腿。
击中了我的软肋,我思绪万千,是啊,家乡发展快,一年一个样,年久失修的老屋已泥塌壁倒,三个人连一件像样的衣服也没有,与乡亲们的生活水平已相差太远,回到家乡没有你们的照顾,我也寸步难行;我丈夫要是像嫂子一样,通情达理,宽宏大量,知书达理就好了,我们二家就能友好往来,可丈夫小心眼,是个醋坛子,认为男女关系好就非得干那事;也许是我长得太漂亮诱人,他太爱我,彻骨透心喜欢我的缘故。走在路上看到别人盯着我看,他也醋意浓浓,见到我与别个男人讲话,他就要冲我发火,我到别家去串门他更不放心,马上就要跟上来。丈夫太自私、蛮横、不近情理,实质烟筒头,不听人解释,他怎能容忍昔日情人来照顾我,他会像一头发情的雄狮横冲直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只能退避三舍。俗话说,冷粥冷饭好吃,冷言冷语难受,因为我长得漂亮能干,在家乡我一直是长舌妇们忌妒嚼舌的焦点,他们普遍认为那时是我抛弃明哥而攀高枝,如今我回来投靠你们,接受你们的帮助,长舌妇又要嚼舌,认为我是见异思迁,见财起意,水性杨花的坏女人。对明哥的声誉也不利。我决定不回来,于是我婉转向丈夫提出,那我不回去,向他借一笔钱,我在大西北开店做生意,陪伴你。
他不识好人心,狗咬吕洞宾,斩钉截铁说,不行!人人都知道我没有能力为你开店,接受你情哥的照顾,这店开得不明不白,来路不明,我的同事会怎么看我,这不是让我吃软饭吗?我会抬不起头来,这比鞭打我还凶。丈夫还凶相毕露说:总之,我与你明哥势不两立,是情敌,有我就没有他,你决不能在二个男人间周旋,你决不能与他藕断丝连。
他话说得这样强硬,我只会哭。明哥、嫂子,男女之事永远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事,虽然咱们的关系是大葱拌豆腐,一清二白,可起疑心是人的天性,除了咱们三人心知肚明外,其他人谁也不会相信,世上还有肉体不结合心灵能结合的,除了我们三人外谁也不会信其有,反会越描越黑;我怕伤了丈夫的心,为了家庭和睦,为了明哥的前程我只能选择吃苦。
主意已定,我边搀丈夫边对他拍胸脯说,我不回去了,也不开店了,留在大西北,与你同甘苦,共患难,陪伴到你退休再回家乡。丈夫听后一跃而起,把我抱上了床。为避丈夫见了钱无端多疑,发火,水火不相容,你们托我父亲寄来的钱也只能退还给你们。为避嫌,今后你们再也别给我寄钱。各人各命,我只能服丈夫的命。
明哥、嫂子,大西北也在变样,丈夫所在的厂也在扩大,并在造高楼大厦,再过一年,也就是明年,我们就能分配到新宿舍,住进高楼大厦;丈夫也年年在加工资;厂中还在筹备办托儿所幼儿园,两个孩子入托入园后,我又能去当清洁工了,苦快要熬出头了。再说,我也渐渐地爱上了大西北及这儿的人,再说一家人在一起毕竟热热闹闹,能增进孩子与父亲之间的感情,有利孩子健康成长。
明哥、嫂子,我再次声明,你们要照顾我反而会害我,你们彻底忘掉我吧。
……
读完,徐浩明已泪流满面,脱口而出:真是贤妻良母啊!
徐浩明心情越来越沉重,甚至执迷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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