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在一个地下地窖内，建筑师16世纪拱形石造结构，不大的空间里，人满满当当，紧紧挨着。
各种肤色的人群沿着舞池紧挨坐在一起，爵士乐伴随掌声、踏步声和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让人不自觉被卷入其中。
狭小的舞台上，黑人乐手的十指在键盘上下翻飞，萨克斯风的乐手尽兴地摇摆着身体，鼓手精湛的个人独奏，更将全场气氛推至高潮。
周雪被许欢宴半搂着带入了舞蹈中，在狭小的空间，走道还有前面小小的空地，她又惊奇又喜悦，像个好奇的孩子。
“爵士乐是最轻松自在的，你放松身体，跟上节奏，跟不上也没关系，只要能跳舞，就是欢乐的。”
许欢宴在她耳朵边说话，他们身边既有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也有须发皆白的老年人，每个人眼睛里都有光，看起来无比快活。
周雪正想发表一下感慨，眼睛就被许欢宴给挡住了。
“给你一份大礼。”许欢宴贴耳说。
眼前一片黑，只有他温暖手心的暖意，但没多久，暖意撤离，“睁开吧。”
周雪睁开眼睛，看到了芬兰人埃兰，他站在自己面前，正哈哈大笑着，一把抱起自己转了个圈，“惊喜吧？我们都来了。”
是都来了，设计班的所有同学，还有老师……还有诺维娜？
04
刚才汹涌的人群退到了一边，她的那些同学集中堵在了她面前，周雪眼花缭乱。
她下意识地回头去找许欢宴，他就站在她背后，对她做了个手势。
“我送你的礼物呢，你看到了没有？”
礼物？什么礼物？周雪转回头去看，眼前是埃兰和同学们的笑脸，上学两个月以来，她还没见到这么热情这么多的笑脸呢，她有些懵了。
但很快，她就看到了让她眼前一亮的东西，埃兰的手腕上，是一串白色贝壳玛瑙手串，非常漂亮，简洁大方——这是她刚进入设计班的作品。
前面的一个叫露丝的女同学的脖子上，戴着一串月牙形状的蓝色石头，走的是波西米亚风的长项链，这也是她的设计作品。
越来越多，同学们带着的耳环，胸针，或者袖子上的饰扣，每个人都有，都是她的设计作品。
有些是她单独的作业，有些是他们合作小组的成绩，七零八碎，加在一起足足有二三十件。
每一件都美轮美奂，从图纸变成了实物。
她在同学中间被人传人传递着，看着每个人身上自己的作品，周雪今晚发了狂，从开头到结束，尖叫声都没有结束。
这是她做梦都想不到的礼物，更是她此生最大的惊喜。
“把你的作品变成礼物，这是许先生送你的礼物。”诺维娜在最后，她戴着的是周雪设计的一枚蛇形戒指，妖艳撩人。
时尚女王摸了摸这个东方女孩的脸：“你进步很大，从一开始的只能做东方风韵的东西，到现在包罗万象，雪，贝壳没有推荐错人。”
“不过，你的爱人很伟大，他愿意托着你起飞，他很爱你。”诺维娜笑着，把热泪盈眶的周雪推回到了许欢宴的怀抱。
“你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周雪抱住许欢宴的脖子，又是哭又是笑。
05
看着自己的东西成形，无论它是缺憾还是完美，都是自己独一无二的骄傲。
“早就开始了，你还没上学，我就已经收集了你们班所有同学的资料，开学后和老师搞好了私底下的关系，收集你所有的作品开始做。”
都是小作坊的打磨，手工耗时且昂贵，但许欢宴有耐心。
他从未如此等过，但从未如此心中笃定。
周雪抱住许欢宴的脖子，主动送上了热吻一枚：“谢谢你，欢宴，我很开心。”
我才很开心呢，许欢宴心里想：你是我走过千山万水后那一滴解心渴的甘甜，也是我蓦然回首后的灯火阑珊。
我何其有幸，没有错过你。
埃兰从人群后挤了过来，他大大咧咧地过来搂许欢言的肩膀：“我接到你的电话都吓死了，吓死了。”
周雪仰着脸看许欢宴，他把埃兰的胳膊从自己肩膀上抖掉：“但我没想到你说的搭档埃兰，竟是个二百五。”
昨天见的时候还以为埃兰是个隐藏着的情敌呢，结果电话一打过去，三句话过后就知道了，这就是个心思单纯的北欧人。
果真如周雪所说，有点傻。
周雪哈哈大笑，埃兰听不懂中文，也哈哈哈陪着笑，看起来更傻了，就像一头北极熊。
古老的地下酒吧，熟悉和陌生的人群，热情的笑脸，这一切，在一年前，都是不可想象的。
周雪还没有喝酒就已经微醺，她喜欢这种生活，朝气蓬勃，努力往前走，有爱人，有朋友，有希望，真好。
“跳舞吧。”许欢宴拉着她往人群中去，和经过的人击掌欢呼，甚至抬臂碰臀。
许公子是个天生的发光体，无论在哪里，都是最耀眼和自在的存在。
音乐声响起，桌子拉开，地方变大，不知疲倦的旋转跳跃踏步，今夜谁人有我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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