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长风陪着她从地下车库出去。所有记者都聚焦在楼晋承身上，没有人会想到蔚蓝敢在这个风头上跑到公司里找楼晋承。再加上江子德做的一些小动作，他们进出得很顺利。
冷长风单手开车，另一只手一直握着她放在膝盖上的柔夷。
她有点怔怔的人，精神恍惚。
冷长风扫了她一眼：“舍不得？”上斤他血。
蔚蓝瞧了他一眼，把手收回来：“你别和我闹了。我头很痛。”
她侧过身，把脑袋靠到车窗上。
冷长风看她，的确脸孔发白。他有点担心：“只是头痛？还有没有别的症状？”
“阿伟陪你妹妹出了国，短期内不会回来。简伯伯过两天会去医院看看，我替你约个时间，让他替你好好检查检查。”
蔚蓝摇摇头，抿着嘴不说话。
冷长风不放心，作势又要把车子停到路边上。
蔚蓝闭着眼睛：“你好好开车。等到了，我再和你说。”
她心里隐隐的不安，总觉得楼晋承有事情瞒着她。他不是那样情绪化的人，前一刻还恼怒不已，后一刻突然镇定下来。
他有时候确实还是小孩子脾气，会风一阵雨一阵。但也只是在平时打闹的时候。譬如上回，两人闹得那么僵，她不去找他，他也不可能丢掉脸面来找她。他个性里有很固执的东西在。楼晋承，是个很骄傲的人。
蔚蓝有点担心。
回到酒店，新儿还没醒。小孩子在这个年岁，总是睡的时候比醒的时候多。蔚蓝进房间看了他一会，谢过冷长风找来的那个阿姨，关门出来。
冷长风拿了杯红酒在喝，看到她出来，他把酒杯搁下。阖上了面前打开的笔记本电脑。
蔚蓝没有察觉到他异样的动作，她心底里藏着事情，一直在揣测来揣测去，有点心不在焉的在冷长风边上坐下，伸手去拿水杯。
冷长风看着她把他的红酒杯拿起来。搁在了嘴边，慢慢灌了一口。那股不同温开水的酒味在舌尖上弥漫开来，她终于醒神。
蔚蓝把酒液咽下去，眉头皱着。她有一段时间没喝酒了。突然喝了这么一大口，就算是红酒，仍旧觉得有点呛。
冷长风把她的水杯递给她，让她清了清嗓子。他正色，侧过身看着她：“还不打算跟我说？”
蔚蓝瞧了眼红酒杯，有点埋怨他：“就因为这个，你故意惩罚我吗？明明看到我拿错了，也不出声阻止。”
冷长风脸上没有一点别的颜色，很认真，很严肃。他摘了眼镜，额头前有刘海垂下来。年轻许多。却并没有因此减少了沉稳镇静。他说：“我并不打算和你在这件事上绕圈子。”
蔚蓝皱了下眉头，知道他是上心了。
深吸了口气，她也侧过身来，和他正面相对：“晋承在办公室里跟我说的那些话，你都听到了？”
冷长风哼了一声，脸色沉下来：“我的耳朵很好。”
蔚蓝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很在意。拿手在他手背上拍了拍，算是安慰。冷长风不满意，抓了她的手困在掌心里慢慢的揉捏。蔚蓝瞧他铁沉着脸，没把手缩回来。
“他不是个情绪转变那么大的人。软话，平时打闹玩笑的时候会说。但像今天那样……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冷长风挑眉：“他的脾气很不好？这几年给你气受了？”
蔚蓝瞪了他一眼：“说正经事呢！”
“是在说正经事。”他嘴角一勾，看着她，露出点不知道是讥讽还是嘲笑的笑纹。
蔚蓝把手往回一缩：“你这是要跟我算旧账？”
她把垂在地板上的两条腿往上缩，一边缩一边认真的点头：“也好，那我们就先来把旧账算一算。”
冷长风眉梢一跳，知道她是生气了。赶紧说：“我刚才看到一则消息。”
边说边把阖上的电脑打开，点到刚刚看的网站，推到蔚蓝面前。
那是一家投资公司的网站。上面数据林立，做成各式各样的图标，颜色也五颜六色，看得人眼花缭乱。
蔚蓝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她唯一擅长的，之前是绘画，现在是建筑设计。
“这是什么？”她扭头问冷长风。
“AP最新一度公司投资分项数据。”
“AP？”蔚蓝不是太了解，听却还是听过的，“那不是涉嫌地下钱庄的投资公司吗？”
她心尖一跳，不为别的，只因看到五颜六色的图标中有个分外熟悉的名字——楼氏。
“不，不可能！楼氏不是刚成立的小公司，怎么可能会参与到AP的投资中去？单单是传媒大厦的利润，就足够楼氏两年不接工程的开销用度。”
“的确。”冷长风指尖在屏幕上，“楼氏”两个字上一点，沉着眉，“传媒大厦的利润是很客观。但是前期的投入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楼氏初来乍到，大部分资产都在海外，就算楼晋承想要借用国外公司的资金进行周转，也需要经过董事会的认可。其中周转的时间，也许会耽误工程的进度。进度一旦拖延，所有额外的支出包括违约金，不是一笔小数目。”
蔚蓝想到那只咖啡杯落地的时候，她顺着杯子看到地面上一堆文件里，的确有看到“催促工程款”几个字，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晋承不是这么没有分寸的人……”
“AP这张投资分项之所以会流出来，是因为他背后的东家出了事。”
冷长风睇着蔚蓝：“想知道他背后的东家是谁吗？”
蔚蓝心跳得快起来，她缓慢的摇头，一只手伸过去，紧紧的握住了冷长风的手腕。
她看着他张嘴，上下嘴皮轻轻的开合。他说了一个名字，那个名字最近见报率极高，简直耳熟能详。
蔚蓝到抽了口气，握着冷长风的手指一下子失了温度。
她怎么都想不到AP的幕后主使居然姓顾。
“AP被挖出来，楼氏会怎么样？”
冷长风看着她吓白了的一张小脸，指尖在她脸上轻轻一挠：“和这场官司牵连上，泽兰都难逃脱，何况是楼氏？”
他扯扯唇：“这一场仗，有得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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