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跟着警察走了一会儿，姜妍发现了不对。
按照其他楼层的面积，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才对，
刺啦刺啦的声音依旧跟着他们，仿若戏耍老鼠的猫，在这巨大的精神压迫下，两位警官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时间的问题。
姜妍眯了眯眼睛，瞳孔发出灿金的微光。
前方道路一览无余。
原来如此。
他们前进的时候要绕着模特走，方向难免会有一点点偏离，但现在他们已经彻底偏离了原本的方向，前进的终点是个”没挂牌子的房间。
他们以为在逃离节点的追踪，却不知道节点就在这些模特儿中间，悄悄改变它们的布局，轻而易举让他们自投罗网，这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姜妍眼睫低垂，瞳中的光暗了下去。
吴新元走在前面开道，周围人影幢幢，偶尔没注意便会对上模特惨白的脸，刺啦刺啦的声音时远时近跟着，他浑身冷汗直冒，宁愿对方现在就找到他们。
哪怕在选择这一行业的时候就知道以后和怪谈打交道的概率会高上许多，他也没退缩过。
哪怕无数次在脑海中预演过该如何保护被拉进怪谈的群众，该如何与节点交谈尽量让对方平心静气最好把他们送出去。
但是，进来后他脑子里就只剩下躲藏起来等待救援的念头，什么探查交涉通通抛在了脑后。
吴新元努力按下脑海里乱七八糟的念头，再次绕开挡在前方的模特，心脏猛然一跳——到了。
前方不再是数不胜数的塑料人偶，而是一扇标着黯淡逃生标志的门。
这条格外漫长的路，总算到了尽头。
他三步并做两步走上前去，伸出手握上门把手，还没来得及发力，
一只柔软苍白的手从侧方伸出，覆在了他手上。
！
吴新元眼角抽搐，下意识抽回手一胳膊肘往侧面捣去。
“做什么。”
姜妍稳稳接住他的手。
“怎么是你？”
吴新元抚着自己的小心脏，看嫌疑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心里颇有些复杂。
“我来开门。”
姜妍上前半步，不等他反对一手用力拧开了门。
吱呀。
这门也就看着新，锁芯都快锈死了，轴承也跟多少年没保养过似的，发出的声音令人牙酸。
放在恐怖片里都不需要BGM渲染气氛。
门一开，一股阴冷的气息就传了出来，夹杂着窸窸窣窣的声音。
面前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姜妍手上包裹一层淡淡的黑雾，顺手一捞。
触感黏腻湿滑，还是一缕一缕的。
姜妍迅速反应过来，握紧手中的头发狠狠一扯，
伴随着她的动作，里面的东西噗通一声掉了下来，短暂的静默之后，伴随着一阵阴风，尖利漆黑的指甲向着脸颊抓来。
咚。
一击未中，扑过来的东西被姜妍一脚踹了回去。
咔咔咔……
眼看那坨不明物体关节扭动着变形，姜妍果断甩上了门。
“什么情况？”
在两位警官看来，姜妍只是开门伸手抬脚关门。
刚才门一开给人的感觉就像突然掉进了冰窟窿身体一阵麻木，吴新元刚缓过来打算阻止，门就重新关上了，里面的黑暗中到底有什么是完全没看见。
“你手里……”
没什么存在感的另一位警官陈钧扶着眼镜凑过来，“头发？里面是怪谈的节点？”
姜妍看这位警官感兴趣干脆示意他收起来，原本想着都是鬼怪的头发说不定能当道具用，入了手才发现这一把根本没丝毫用处，也就带了点阴气。
“节点不是跟着我们吗？”
吴新元活动着手指试图让麻木的肢体快点恢复。
“里面的是不是节点还不确定，但跟着我们的这个肯定不是，通过打乱人偶让我们偏转方向这种事情，应该只有人才能做得出来吧。”
姜妍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商场的地面上是一层厚厚的灰尘，能清楚看到除了他们自己的脚印，还有许多杂乱的印记。
模特原本的圆形底座，移动留下的长条状痕迹……
“是刚刚留下的。”
陈钧蹲下身摸了摸那些痕迹，得出结论。
既然外面的是人，疑似节点的存在也被关在房间里，两位警官肉眼可见的轻松了许多。
“接下来怎么做？”
姜妍征求意见，按照她的打算，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里面那玩意儿揍一顿，如果是节点刚好，不是再说。
当然，如果两位警官有更好的方案，她也可以配合。
“你自己可以吗？”
吴新元已经按下了把她当普通人保护的心思，但不确定她能做到哪一步，如果需要帮忙他拳脚还不错。
“放心，”
姜妍看没人反对，关了手电筒揣回手机，借着开门的吱呀声开口，“七点钟方向，二十五米左右。”
咔哒。
门关上了。
两个警官默契地一左一右向姜妍说的地点包抄而去。
门内漆黑一片，阴冷潮湿的感觉如骨附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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