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人民银行发行的纸币，最大票额是一千，相当于一千枚铜钱，一两银子。巴掌宽的纸币，就是一万张不过二十五斤重。
若是一万张最大面值的纸币，却是价值一千万枚铜钱，一万两银子！
同样的万两银子，却有八百斤重！
因此，纸币刚刚发行，稍微有些头脑的人便看明白了其中好处。
此举大利商业啊！
虽然是在江南道试发，可没过三个月便流出其他诸道，没有银行分号的州县纷纷上书催促朝廷增设分号。
江南道地扼运河要冲，沟通南北，海量货物交易都需要用到纸币。这里使用新式纸币，牵扯到贸易的其他地区自然也有需要。
原本被贺玉荣掠夺干净的商贾，因着陆瑾瑜主政江南，不出三个月便又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了上万户。
税收仍分为两种，一种为住税，针对开铺子的商人收取百分之三的落地税。一种为过税，针对过往行商收取百分之二的通过税。
仅三个月过去，江南道第一季度便收了五亿元大夏纸币，相当于五十万两银子。这还是新政刚开始施行。
若是年底，怕是仅商税便能收到三百万两以上，再加上田赋，整个江南道一年收入可达六百万两！
要知道，去年全国税收才三千多万两银子，还是算上了查抄江南世家，以及剑南道、岭南道世家出的买命银子！
再往前一年，朝廷税收不过是一千二百万两而已。
朝廷上下顿时大喜，勒令韦小叶全国发行纸币，不得迟误！
这倒是好事，然而圣旨发到江南，韦小叶却有些哭笑不得。
一来她已经离京半年多，想念如星如月，还有才满周岁的小儿子。
二来就是纸币的印刷总量，供应江南道充足，全国发行却有些勉强了。而且这东西不是想印多少印多少，需要有相应价值的金、银或者实物覆盖。
银行南总号，名下有足够的资产对冲，但在其他地方可没有。一旦强行发行，就算印刷速度跟上了，却很容易超发。
韦小叶借陆瑾瑜之手上书，奏明她的担忧和建议，奈何朝廷真正懂经济的大臣，也对抗不得红了眼的百官，以及圣文皇帝。
无奈之下，韦小叶只得亲自回京，留陆瑾瑜一人在江南为官。
三月份，韦小叶带着一千银行护卫抵达京城。自去年六月赴江南，已经过去了八、九个月，颇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如今的朝廷也很有一番动荡。
楚王作乱之时，圣文皇帝病危，本用秦王监国。好巧不巧，瘫痪在龙榻的皇帝，得到江南平定，楚王外逃的喜讯后，奇迹般的康复了小半。
圣文皇帝仍不能上朝，却已经可以坐卧如常。秦王虽然继续监国，手中权力却被圣文皇帝收回了大半。
比如这次令韦小叶回京面圣，便是他的旨意。
眼瞅着更加肥硕的皇帝，韦小叶再不是初次面圣那般紧张，“陛下，全面发行纸币，不可操之过急，否则引起的乱子，甚至比楚王造反更难收拾。”
圣文皇帝已经听她说了半个小时，将道理掰开了揉碎了讲解，他自然早就明白了。
只是明白归明白，到底利益太大，他还是十分不甘，“韦郡君，我这身子骨撑不得多少年。若是有生之年，看不到大夏国富民强，实在不甘心啊！”
韦小叶很无奈，要是对方不是皇帝，怕是她都要动手揍一顿了，“陛下的心思臣妾理解。奈何此事确实急不得，否则忙中出错，极为致命。”
圣文皇帝叹息一声，“算了，你说的不错，是我着急了。此事便依了你，缓缓图之。楚王还没捉到吗？”
韦小叶见他不再纠结纸币的事，也暗暗松了口气，“臣妾回京之时，听闻有人在东海见过楚王及其亲信一行，莱州水师已然派出舰船追击。”
“据说他们是乘船东渡瀛洲，大海无量怕是难以寻到。江南之乱，实际的罪魁是江南世家，楚王只是被推到台前，其实抓不抓得到他，干系不大。”
圣文皇帝点点头，“韦郡君所言极是。我这个四皇弟虽有些野心，实无干才，不过懂些伪装德性的小道，确实不足为虑。”
“倒是燕王难对付些。秦王足足派出八卫大将军，也只能采取守势而已。即使调回陆卿，算上他这十万大军，仍是不足战胜他。”
韦小叶抿嘴笑道：“陛下何必担忧？燕王手握边军，自然难对付。但是边镇苦寒，人丁单薄根本不足以支撑他的野心。”
“臣妾看过进奏院报，燕王全靠劫掠北蛮支撑。唯一可虑的是，他似乎派人在经营东夷半岛。若是真让他得逞，怕就不是一、二年内可速灭。”
圣文皇帝随口问道：“韦郡君可有什么建议？”
韦小叶想了想，“陛下，燕王久守边关，麾下叛军精锐，陆战无敌。然而，他可没有水师。陆上行不通，朝廷可动用水师，自莱州入东夷经略。”
“从前因为那里偏远苦寒，朝廷并无有效统治。倘若任由燕王经营，早晚成为大患。不如变被动为主动，跨过大海抢在他之前拿下。”
圣文皇帝眼睛一亮，颇颇颔首，“不错，不错。莱州水师多年无战，如此白养着，还不如开进东夷，堵住燕王的退路！好，好，好！”
韦小叶又笑道：“陛下，市舶使不过拱手监临大略，为宫廷搜罗些许南海宝货，臣妾建议改为实职，经营海贸关税。”
“并且，在东、南、西、北设置四大市舶使司。如此，不仅可增朝廷岁入，且沟通四方诸国，利在千秋万代。”
圣文皇帝闻言起了兴致，“你且细说说。”
韦小叶连忙解释，“南市舶司通南洋诸番，可在原址扩展机构和税吏。北市舶司可设在范阳，经营北蛮诸部，互通有无。”
“东市舶司不如设在莱州，既可与东洋诸夷通商，也可挤压燕王东扩空间。西市舶司设在甘州，都护西方商队、使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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