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谁啊？赶紧给我放下！”
李太婆双手叉腰，两眼圆瞪，恨不得扑上来咬上两口。
徐大树“唰”一下站起来，狠狠瞪回去，怒斥道：“你还是不是人，没看到快把人打死了！”
“笑话，我买的丫鬟，我爱咋地就咋地，就算打死关你屁事！”
李太婆被徐大树唬住，不敢上前，只是嘴上仍旧不饶人。
徐大树本不是个善言辞的人，被她一噎，脸色涨得通红，硬是一句话都比不出来，只是把双拳捏的紧紧的。
见是假把式一个，李太婆又硬气了，说话越发不客气。
“哪来的破落户，敢在老太婆门前撒野！老头子，快叫人！”
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我呸，莫不是这小贱蹄子以前的相好，我就说她咋死也不进我大孙房，原来是只破鞋！”
徐小可实在听不下去，这李太婆以前不知道是干啥的，张嘴闭嘴全是粗俗烂语，这是要把春妞往死里逼啊！
“老太婆，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信不信再敢多说一句，我让你在乐石镇待不下去！”
徐小可明白这种人最是欺善怕硬，唯有压她一头才能好好说话，索性拿出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逼视她。
李太婆见她小小个头蹲在地上，浑身气质却如此逼人，心里也犯怵，仗着四周都是熟人，竟一屁股坐到地上当街撒泼起来。
“哎哟，老婆子不活了，都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了！”
“死老头，软骨头，还不把她赶走！”
“你说我招谁惹谁了，买个丫鬟好吃好喝供着不说，要带人打上门来！”
显然这不是第一次，原先聚拢在一起的众人瞬间倒退两三步，对着李太婆指指点点。
徐大树和小可对视一眼，这种浑不讲理的人该如何对付？
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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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这是造的哪门子孽啊！”她老伴一拍大腿满脸苦涩。
李太婆还坐在地上干嚎，对着徐小可指指点点，更是多次要求周围人帮她把人赶走，只是没人答应罢了。
徐小可思绪万千，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直接带春妞离开，还是先解决李太婆？
正犹豫间，一个熟悉声音响起。
“可可？”
抬眼望去，竟然是唐大贵挤开人群走近她。
“你怎么在这？”徐小可满脸吃惊之色。
唐大贵挑眉，看了一眼她抱着的春妞，“你确定现在要问这个？”
确实不适合，管他什么原因，多了人多个主意。
李太婆见又来一个人，心都凉了半截，还真有人为那死丫头出头？
徐小可低头看向春妞，“春妞，叔和婶子呢？你真被卖给这个老太婆了？”
春妞闭了闭眼，一脸死灰之色，不愿意张口。
“哎呀，你倒是说啊，真是急死人！你爹娘莫不是出事了？”徐大树急切地问。
春妞嗫喏了好半晌，沙哑着嗓子道：“我……我不知道，我跟他们走散了，然后……然后我婶娘嫌我吃饭多，就把我……卖了！”
说着说着眼泪就大颗大颗往下掉。
徐大树一愣，哎，没想到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姑娘过得这么苦！
以前她婶娘就不是个好东西，讨好她奶硬是把二愣子一家赶出家门，现在不说照应一两分，还把亲侄女给卖了，果真是蛇蝎心肠！
徐小可难以想象逃荒路上跟爹娘分散，被刻薄的婶娘磋磨，又被卖作丫鬟的春妞到底受了多少苦，她才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啊！
难怪如今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只怕是根本没打算活了！
“听到没有，她自己都说了，这是我家丫鬟，花钱买的！卖身契都在老太婆身上！”
李太婆觉得自己占理，一骨碌爬起来，从怀里摸出卖身契在空中挥舞，示意大伙看。
“老婆子，够了！你不嫌丢人我还丢人！”
一旁的老伴看不过眼，明明春妞刚来时挺勤快，要不是她逼着人家去大孙房里伺候，能出这档子事？
“丢人？你还敢嫌老太婆丢人？要不是你没本事，咱大孙快二十了还能说不到媳妇？”
“咋之前我说重孙子时你嫌丢人？我呸，这个时候装什么好人！”
李太婆对着自己老伴破口大骂，我怎么嫁给这么个玩意？
软了一辈子的骨头，只知道对家里人指指点点，在外面半点靠不住！
老头几乎快要呕死过去。
老太婆真是越老越没规矩，他为人父为人夫，真是半点面子不留！
“够了！”
徐小可大喝一声，她可功夫听两人掰扯。
问清春妞她卖身钱多少，直接了当对李太婆开口，“这是我家妹子，路上失散沦落至此，你们既然买了她却又容不下，不如将她再卖给我！”
李太婆不乐意，张嘴就要反驳，一抬眼看见对面三人全都死死盯着她，特别是最后来的少年，一双眸子深不可测，望一眼似乎就要将她生吞活剥。
“不、不、不行……”
哆哆嗦嗦吐出两字，却是再说不下去，感觉在那少年的目光下人都要结冰了。
徐小实在可没听清，掏了掏耳朵，扭头再问：“你说啥？”
李太婆一把扯住一旁老头子的袖子，躲在他身后，立马改口，“卖，我卖还不行嘛！”
话音刚落，马上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石头轻了。
徐小可一句话都不想跟她多说，“行，你把卖身契给我，一两五钱是吧？我还你。”
倒出钱袋子一瞧，糟糕，今天上镇没带太多银子，只有几十个铜板。
看向唐大贵，唐大贵摸了摸自己腰包，呃，他今天是偶然到镇上，一文钱都没有。
徐大树从怀中掏出钱袋子，也只有几十个铜板，还是临走前徐阿奶递给他应季的。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尴尬得都快抠脚底板！
躲在老头子身后的李太婆尖叫，推开他就要上前抢人。
“没钱？没钱休想把人带走！小贱蹄子，你给我起来！”
唐大贵脸色黑沉，使了一个巧劲将她绊倒在地上。
“哎呦，疼死老太婆了！腰都快断了。”
李太婆捂着脸又一屁股坐到地上，哭天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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