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渊确实是觉得如今孟挽敢爱敢恨的性子就很好，若是事事都学着别人，不仅累，更与傀儡无异。而且也觉得孟挽比起京城那些闺阁小姐好得太多太多，无他，只因为她是孟挽。
孟挽怔愣着许久说不出话来。
也突然记起前世有人跟她说起，若是一个人心悦于你，你的所有在他眼中瞧着都是优点，上一世她听了只是笑笑不相信，如今却是有些了然。
彼时孟挽也终是确定，楚渊对她亦是心悦的。只是楚渊始终是感情内敛的那一类人，即便是心悦，也不会轻易说出口。
这一夜虽然寒凉，但到底是风清月明，风景独好。
之后天色还早，孟挽也不愿意回到府中，因为心里很清明若是回到府中，两人便要分开，而是继续牵着楚渊的手在夜色下的街道上走着。
十里长街，十里红灯，街上的行人依然很多，大多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人，以往孟挽总羡慕那些情人牵着手亲密无间的模样，如今她与楚渊最终也是十指相扣。
可以感觉到男子掌心的热度，炙热滚烫，让人觉得格外安心。
此时两人不知不觉走到河道沿岸，放眼过去可以瞧见河里星星点点的灯火，那是河灯。京城每逢节日，便有放河灯跟河神许愿的习俗，此时离他们不远，便是一对青年男女正站在河岸放河灯，隔了好远都能听到笑语晏晏。
再回过神来时候楚渊不知何时已经松开她的手，亦不在她身边，环顾了四处瞧见楚渊正在一个摊贩处买河灯，不多时楚渊便带着两盏莲花状的河灯折回。
“索性也无事，便放个河灯许个愿吧。”
楚渊又恢复了那一副无论发生什么都云淡风轻的模样，面具下的眼眸浅淡得让人瞧不清楚情绪，但是孟挽还是能轻易猜出来，他去买河灯，便是因着她想要，眉眼弯弯地说：“好。”
河岸两边都是放河灯的人，孟挽不喜热闹，而且楚渊亦不适合出现在人多处，两人走出了好远，远离了人群聚集处，亦远离了灯火通明处，才找到一处无人的地方。
这是上游一处收窄的河道，中间好几块大石头可供人从河道通过，孟挽便跳跃着到了河中央的大石头处坐下，脚底湍急的水流流过，此时河面开阔，除了脚底下这块大石之外眼前无别的障碍物，不得不说，此处是放河灯的最佳位置。
楚渊拿出火折子，将两盏河灯都点燃，将其中的一盏递过给孟挽，“许愿吧。”
孟挽接过，闭上眼许了愿，将河灯放入河中，楚渊也与她一道将河灯放入水中，两盏河灯便缓缓飘远，此处是上游，可以瞧见河灯顺着水流往下走，很快便消失在眼前。
直到再也瞧不见河灯的影子，孟挽才收回视线眨了眨眼睛有些好奇地问身边楚渊：“楚渊，你许了什么愿？”
此刻她有些好奇，楚渊许的是什么愿，又是关于谁的愿，许的愿望里边，会不会有她的存在。
楚渊沉默了好一会儿，明显是不愿意多话，只淡淡道：“许的愿最好是不要说出来，不然许的愿就不灵了。”
孟挽就不信这个邪，愿都许了，哪有怕人知晓的。虽是楚渊不愿意将他许的愿望说出来，她却是想与楚渊分享：“我许了两个愿，第一个愿望是希望这天下太平，再无人流离失所，再无战火纷争，这天下百姓都能丰衣足食，安稳度日。”
楚渊忍不住敛下眸眼看了孟挽一眼，说实话，他见过的女子中，大家闺秀不少，可即便名门大户出身的大家闺秀，也难以有此胸怀，可以道是这天下很难有女子能有如此胸怀，如今他见过的女子中唯孟挽一人。
能见这百姓疾苦，心系这天下苍生，能记挂这黎民百姓。
而且并不是说说而已，记得之前孟挽与他提过，下江南便是为了给那些灾民布施粮食。
孟挽却是不知晓楚渊心中想法，她说着又望向楚渊，弯着眼道：“第二个愿是关于你的，你猜猜是什么？”
楚渊老实摇头，“猜不到。”
孟挽便弯眼望着楚渊笑着，“第二个愿望便是与你长长久久，白头偕老，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安稳度日，我爹娘说了，这人的一辈子也不需要大富大贵，便是与心悦之人平平淡淡过一世便已是极好......”
话还未说完，孟挽便觉得头顶有凉意，本以为是不知何处的水溅落在头上，可抬头一望，天上竟是漫天飞舞的雪花。
在这年的最后一日，久未落雪的京城终于是落了雪。
雪下得大，而且急，落下不多时便在地上覆盖上厚厚一层，放眼望去，一片苍茫的白。
彼时孟挽瞧见她与楚渊头上顶着落雪，唇角上扬，弯着眼对楚渊道：“大抵是河神真的听到了我的愿望，你瞧我许的第二个愿望如今已经实现了。”
楚渊听了孟挽的话怔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孟挽话中的意思——他与孟挽头顶上覆盖着一层雪花，确实是“共白头”。
楚渊实在是嘴笨，也不能如同孟挽那般，好听的话信手拈来，最后默了默不言语。
片刻之后只伸出手去轻轻将孟挽发间的雪拂落，毕竟这落雪沾了体温融化，便寒凉刺骨，“雪下大了，该回去了，若是染了风寒便不好。”
雪下得突然，此时楚渊手边没有伞，便将身上披风解下，给孟挽遮风挡雪。这漫天飘雪虽是好看，但是落在头上化开，滋味却并不好受。
孟挽便眯着眼看着眼前高她整整一个头，身材伟岸的楚渊为她遮挡风雪的模样，这个男子虽是不解风情，但却是她见过的男子里最是温柔体贴的一个，温柔得让她不知不觉地沦陷其中。
忍不住地踮起脚来，摘下他的面具，趁着楚渊忍不住低头敛眸时，使劲地在他脸上啄了一下......
与此同时的楚王府。
宋浅浅终于还是忍不住，披着白色贵气的狐裘迎着风雪来到春池苑，眼睁睁瞧着面前的春池苑，处处都张贴着喜字，四处都挂着红灯笼，一派喜气洋洋。
让下人通报之后，宋浅浅在外边站了许久，里边楚懿终于是出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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