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刚落,冯阁老便忍不住上前一步:“陛下不可!此案与前一案截然不同。前案不过是六品官宦之家的纠纷,而今牵涉世家望族与三品侍郎,干系重大,怎可交由温寺卿一个女官定夺?”
其余大员们也纷纷附和,声音此起彼伏:“陛下,此案虽看似理清,却仍需交由刑部复审,不可如此草草了结!”
“是啊陛下,裴家与林家皆是高门,林侍郎更是朝中重臣,此事关乎世家颜面与朝堂体面,岂能轻易结案?”
“还望陛下三思,收回成命!”
正熙帝脸上的笑意瞬间淡去,一声冷哼在公堂内炸开,带着帝王的威严:“先前朕将此案交予你们,你们却推诿迁延,数月毫无进展。
如今温寺卿短短数日便查得水落石出,人证物证俱在,涉案之人也尽数认罪伏法。朕倒要问问你们,究竟有什么理由不能结案?”
这话如重锤砸在众官员心头,先前还纷纷进言的大员们顿时语塞,有人垂首盯着地面无言以对,满堂只剩下呼吸声。
正熙帝不再看他们,目光重新落回温以缇身上,语气恢复沉稳:“温寺卿,宣案吧,朕准了。”
“臣遵旨。”温以缇起身躬身领命,转身回到主位。
她抬手拿起惊堂木,指尖在冰凉的木面上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堂下。
裴家族老等人面色灰败,林侍郎父子垂首肃立,苏大郎与裴远更是大气不敢出。
待公堂内彻底静下来,她才将惊堂木重重拍下,清脆声响穿透空气,正式宣告审判开始:
“裴远,构陷族姐裴玉衡、散播流言致其自尽,又威胁苏大郎,手段阴毒,心性歹毒,依大庆律诬告陷害致人亡故条,判流放三千里,终身不得回京,即刻将其押送流放之地,不得拖延!”
话音落,裴远身子一软,被衙役架住时仍不住挣扎,却只换来温以缇冷厉的眼神。
裴家族长脸色惨白,张了张嘴想要求情,却被温以缇接下来的话堵在喉间。
“裴家族长,”温以缇的目光落在为首那名白发老者身上,声音冷冽如冰,“你早已知晓裴玉衡含冤,却为了维护裴家世家的虚名,硬生生压下真相,甚至亲手销毁能还她清白的关键证物。更与林家私下勾结,编造意外身故的说辞,将一条鲜活性命视作维护颜面的垫脚石,视人命如草芥,何其冷血!”
老者身子晃了晃,嘴唇哆嗦着想要辩解,却被温以缇接下来的判词堵得哑口无言:“依大庆律包庇罪与销毁证物罪并罚,削去你族老议事之权,关押大牢三年,另判杖打二十大板,念你年事已高,可容你寻家人代为受刑,但这三年牢狱,你需亲自承受,好好在狱中反省,何为世家风骨,何为人心底线!”
转而看向裴玉衡的父母时,温以缇的语气稍缓,却仍带着沉甸甸的分量:“裴玉衡之父母,你们虽对女儿心怀愧疚,却在她蒙冤时选择屈从家族压力,未尽半分父母之责。你们罔顾真相,包庇真凶,眼睁睁看着女儿的冤屈石沉大海,连为她辩一句清白的勇气都没有,何以为父,何以为母?”
裴母早已泣不成声,裴父垂着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满是悔恨。
温以缇继续道:“判你们各杖打二十大板,而后思过一年。这一年里,你们需每日前往裴玉衡坟前,抄写佛经百遍,不求超度,只求你们在女儿坟前,看着自己写下的每一个字,好好想想,当年若你们能多一分坚持,少一分妥协,她是否还能活在这世间?望你们谨记,父母之爱,从不应屈从于冰冷的家族规矩,更不该成为包庇罪恶的借口!”
裴玉衡母亲闻言,泪水再次滚落,却不再哭喊,只是对着温以缇深深一拜,那姿态里满是悔恨与感激。
裴父垂着头,终是哑声应下:“……遵判。”
转向苏大郎时,温以缇语气稍缓,却仍不失威严:“苏大郎,虽为裴远所胁,却因私心隐瞒真相,间接促成裴玉衡之死,本应重判。念你今日主动认罪、坦白悔过,且多年受良心煎熬,判杖责二十,革去功名,终身不得参与科举。你当年为前程妥协,今日便需为这份妥协付出代价,望你往后做人,先守本心,再谈功名。”
苏大郎伏在地上,额头贴着青砖,声音嘶哑:“草民……谢大人从轻发落,日后定当悔过自新。”
最后,温以缇看向林侍郎与林文彦,目光里多了几分复杂:“林侍郎,当年为家族颜面与裴家私定盟约,虽有过错,却能及时醒悟,主动交出血书、坦白真相,更愿为林家赎罪,判罚俸一年,杖责二十,望你日后为官,莫再因颜面二字,辜负了百姓与陛下的信任。”
“林文彦,心怀愧疚却因父命不敢发声,虽非主谋,却让裴玉衡的冤屈拖延多年,同章责二十,判闭门思过三月,协助编修《女德录》,将裴玉衡之事载入其中,以警示后人。你欠裴玉衡的,需用往后余生,一点点还清。”
温以缇说这话时,目光在林文彦脸上稍作停留,语气不重,却字字带着深意,像是一把轻锤,轻轻敲在他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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