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地说，这人也不算什么懿症患者，但奈何她家主子是十级懿症患者。
所以她也间接感染了些懿症。
因此，当她听到这个小宫女对如懿大放厥词的时候。
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并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
全然忘记自己是来办差事的。
起初，她觉得这个小宫女口无遮拦，胆大包天，敢在背后嚼妃子的舌根，保不定哪一天脑袋就搬家。
在宫里这种口无遮拦的人，当真是蠢钝如猪。
不过由于自家主子，一直不喜娴妃，她自然不会去娴妃面前打小报告。
但她也不愿意惹祸上身，听了之后便悄悄离去了。
只是她不解，为何这宫女平白地说娴妃的坏话？
娴妃娘娘向来是个手段的女子，宫里都说她聪慧，况且娴妃现在深受宠爱，宫里人都巴不得去巴结。
她居然反其道而行之，不仅不想受娴妃的恩惠，甚至出言讽刺。
当真是奇怪。
她不太认同那个宫女的话。
如果娴妃不聪慧，怎么可能轻易出冷宫？
怎得到了那个小宫女口里，娴妃的聪慧就那样不值一提呢？
她转念一想，一个底层的奴婢能有什么远见？
这种话，自己听听也就罢了。
自己的主子，那样不喜娴妃，但也认为娴妃是个聪明人。
小小宫女难道比自家主子有远见？
那必然不可能。
不过，那个宫女的话，到底是给她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并且这颗种子很有生命力，在她心里不断生根发芽。
回宫的路上，她忍不住去想那宫女的话，许是她从没有听过这样的论调，觉得新鲜吧。
不过她仔细一琢磨，细细品味，她倒还悟出了几分道理。
甚至，慢慢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她知道自家主儿一直忌惮着娴妃。
所以她纠结了一下，在屏退众人之后，把这个宫女的话一五一十地转述给了自家主子。
“哦？那个小宫女当真是这样说的？”
“奴婢听得真真儿的，一清二楚。”
“胆子倒是大，居然背后议论嫔妃。”
琅嬅虽然这样说，但她脸上始终带着笑意。
看得出，琅嬅她并不生气。
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要是她议论的是其它妃子，琅嬅说不定还要狠狠惩戒她以正宫纪。
但她说的是如懿，在后宫里除了个别嫔妃，几乎没有人会说如懿坏话。
难得有人愿意说娴妃的坏话，琅嬅爱听，喜欢听。
毕竟许多人都真心喜欢娴妃，光是想想，琅嬅就忍不住嫉妒。
同时也忍不住害怕。
娴妃一向被妃子认可，在众人心中颇有威信。
再这样下去，自己这后宫之主的位置就会形同虚设。
一想到这里，琅嬅的懿症就开始发作。
她忍不住想，要是娴妃再拉拢拉拢人心，渐渐地，大家就会只知翊坤宫，不知长春宫。
自己该怎么办？
况且翊坤宫，意味辅佐中宫。
要是哪一天她这“辅臣”当腻了，想要自己的凤位可如何是好？
自己现在还没有嫡子，凤位可以说摇摇欲坠。
大清又不是没有出过废后。
想到这里，琅嬅的身上竟然浸出了一层冷汗。
嘴里的瓜子，瞬间就不香了。
“原先，奴婢觉得她只是在讲大话，后来一琢磨又觉得有几分道理。”
素练的声音将琅嬅的思绪再次拉回，琅嬅轻轻摇头试图甩走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挑挑眉，看向素练，素练莫不是脑子发晕？居然觉得她的话有道理？
娴妃怎么不算聪慧呢？
琅嬅叹口气，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无比嫉妒娴妃，嫉妒她的宠爱，她的聪慧，她的波澜不惊。
说到底，一个奴才能懂什么？
只是难得有人愿意说娴妃的坏话，她也乐意听一听。
琅嬅依旧歪在榻上，慢悠悠地嗑着瓜子儿，权当听笑话做个消遣。
不过，随着素练的深入讲解。
她开始一点点直起身子，连手上的瓜子儿也放了下来。
她脸上戏谑的笑意慢慢消失。
随即琅嬅陷入沉默，好看的眉毛轻轻皱起，眼神也有些涣散。
她顺着那个宫女的思路慢慢想下去，觉得心里的某个角落，慢慢明朗起来。
她一直认为，娴妃是个聪慧的女子，颇有手段。
又因为当年玉如意的事儿，这些年自己一直对她诸多防范，费了自己不少力气。
所以一直格外忌惮，生怕她越俎代庖。
更怕自己生怕一个不小心，行差踏错，皇上就把自己的凤位就给了她。
但是她有时也隐隐觉得不对，只是她没空去细想。
她挥手让素练退下，一个人陷入长久的沉默中。
是啊，要是娴妃聪明绝顶，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进冷宫。
怎么看不到身边宫女的异常？
那么轻易地让宫女背叛自己？
怎么遇到陷害就毫无还手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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