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尸的脑袋扎在老太太手中的铁铲上，或者说铁铲像砍西瓜一样，一下横劈在右耳处，锋利的铲刃在老太太强有力的挥舞下直接削进死尸的脑袋里。
死尸的脑袋以一个比较离奇的方式“长”在铁铲上，由于“长”得比较偏，刚好歪着头面孔朝向李永川他们。
死尸半张着眼睛，浑浊的眼球上粘了些尘土，黯淡的目光里有些不瞑目的感觉。大概是受到铁铲的冲击，死尸有一半的下巴颏从脸上撕裂，但是没有完全脱落，只是裂了一道宽宽的口子，散碎的肌肉和牙齿向下耷拉着，摇摇晃晃，似掉非掉。
在墓室里待久了，什么样的情况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别说是尸首分离的脑袋，就是再严重的情况也都没什么值得好奇的了。
可是这几个人唯独对死尸的脑袋从哪里来感到好奇，刚才它明明还在死尸的脖子上，还是跟脖子有一丝的接触牵连，现在怎么就像枚人肉炮弹似的突然轰过来了？
虽然没有人提议，但是他们几个人自觉的临时放弃了攻击的动作，甚至连各自的攻击范围都没跳出去。然后几个人像是约定好了一样，齐刷刷的看向死尸脑袋轰过来的方向，如果不是场景和气氛不对，把李永川、胖子和老太太看做是一个广场舞团队里的三个骨干成员在排练，都一点儿也没有违和感。
这一眼看过去，情况就变得极其明朗。场面中的情绪即刻分化，有人欢喜有人愁。
当然，死尸再怎么无聊，他也不会拿自己的脑袋当球踢，而且看他此时的姿势，应该也没什么反扑的能耐了。
死尸就直挺挺的趴在地上，两腿微微弓成罗圈形状，从李永川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死尸瘦削但宽广的脊背，丝毫看不出脑袋已经缺失，倒是很像一个喝得酩酊大醉的人醉倒在自家门口。
当然，死尸没什么好看的，三人仅仅是扫了一眼就把目光落在死尸右侧站立的人的身上，没错，正是瘦猴，他虽然一脸的虚弱模样，但是从他还未撤回的抛投姿势来看，死尸的脑袋正是他丢出去的。
李永川有些激动，他喊了声：“瘦猴，你醒啦！”
瘦猴只回应一个不怎么热情，眼神，并没有搭腔。
李永川这才明白这才是真正的瘦猴，之前跟自己同甘共苦甚至不惜舍命相助的瘦猴，只不过是自己脑子里幻想出来的虚假形象。
瘦猴看看胖子，说：“没用的家伙，还没解决掉老妖婆子啊！我要是你，就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胖子也不放在心上，似乎是因为在瘦猴昏迷时他做过诸如踩踏脖子等欺负瘦猴的损事，所以胖子也不翻脸，只是说道：“这不是打算分你一杯羹嘛，好东西，得分享。你教我的嘛！”
胖子笑了笑，似乎是找到了伙伴之间久违的默契，他看着绷着脸满是严肃的瘦猴，真的是发自肺腑的开心。
他们几个因为这次小小的重逢而欣喜若狂，甚至已经重新燃起胜利的希望，可是这样有点类似提前庆祝的举动却惹怒了一个人，那就是老太太。
对不可一世的老太太而言，别说是加上一个瘦猴，就是再来上那么三五个，她也不会放在眼里，只不过是稍微费点力气而已。
所以，看着这几人的神色由最开始的恐慌变成现在的轻松愉悦，老太太别提有多来气了。她瞥一眼躺在一旁的纸人死儿子，不过才一晚的时间，纸人就从一个完整的大小伙子被折磨成只能用手捧起来的细碎状态。
看到这些的老太太心头火腾腾升起，她将手上的铁铲旋转几下，笨拙的铁铲竟被她耍得像一柄短刀那样灵活，几番杂耍下来，老太太握着铁铲铲炳直接攻向胖子，而且出手便是攻击胖子的脑袋。
老太太的攻势太快，快到胖子脸上的笑都来不及收回，他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慌。老太太的铁铲带着呼啸声划破空气直直刺来，胖子向后仰身，试图避开这致命一击，铁铲几乎贴着胖子的脸颊而过，虽躲避及时，但胖子似乎仍然感到铲风擦肩而过的刺痛。
胖子朝旁边啐了一口唾沫，这次完全卸下嬉皮笑脸的神情，他擦擦自己的右侧脸颊，说道：“幸亏我刚才反应快，要不然，我这脑袋说不定就跟这死尸一样搬家了。”
胖子不敢懈怠，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老太太，抵防着生怕又冲上来攻击自己。
“瘦猴，你还不上？！你非得等到我脑袋让人削下来你捡了当球踢吗？就剩这么一个老妖婆子了，咱仨使使劲，备不住就干掉她了！”胖子越说越兴奋，声音也越来越大，话语中的亢奋也愈发的明显。
“你那脑袋不光是大，肉还多，送给我都嫌沉，我才懒得踢呢，当夜壶还差不多。”瘦猴慢吞吞的说，慢吞吞的向前。
老太太眼见对方要扩大实力，她倒是不怕，只是觉得人多会比较难缠，于是在瘦猴赶过来之前，老太太后撤一步，随即一脚踢在李永川的左胯，李永川哎哟一声往右趔趄好几步，直到一双手抵在他腰上托了一把，李永川才算稳住身子。
李永川扭头一看，是瘦猴，于是他笑了笑，说：“谢谢。”
瘦猴鼻子哼出一口气，冷冷说道：“你行不行啊？！老妖婆子只是踢了你那么一下，你看你退了多么远！我告诉你啊，现在可是拼全力的时候，可别给我藏着掖着偷奸耍滑，否则，就是老妖婆子能饶了你，我瘦猴也不会放过你的！明白吗？”
李永川看着瘦猴，一时间难以接受他咄咄逼人的口气和眼神里透射出来的不屑。
“嗯——”瘦猴伸出手，冲李永川招招手。
李永川没看懂瘦猴是什么意思，所以他第一时间愣了愣。
哪知道瘦猴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把夺走了李永川手上的铁铲，又抬手指指他头上的头灯说：“没用的东西，拿来吧。”
李永川心里不怎么舒服，他不知道瘦猴说的“没用的东西”，究竟是指头灯还是指李永川自己，但他还是乖乖的把头灯取下来递给瘦猴。
瘦猴收拾妥当，掂了掂铁铲，冲老太太说：“冤有头债有主，今天就是咱们清算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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