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随时都有威胁的东西，没有足够安全的保障，是绝对不可以留在自己身边的。
更不能让它跟在晏言身边。
“可……”晏言有些诧异，他以为越宿会同意这个想法。
他二十六年的生命里，遇见事儿最多的时候，也就这几天里，没经过的事，没处理过这种东西，因此干什么都有些想当然，不光进山是这样，他从小到大一直被保护得很好，在社会上也有点天真。
细数他在巫山里的时间，满打满算也没到一星期，这样的资历，和越宿这样习惯了进山的人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越宿摇了摇头，正想对他说等回头再说，脸色却突然一变！
来不及细思，等他反应过来早已翻刀格挡，劈刺冲砍，一套下来，行云流水毫无滞涩。
“啊！”晏言愣愣地看着眼前有如飞灰一样消逝的怪物身体，再看越宿那边被刀切得稀碎的一只布娃娃，表情有点开裂。
只见那娃娃穿着红裙子，扎两个小辫，右半边脸被火燎得畸形模糊，只能从她左脸宝石一样的大眼珠子推测出她本来的模样。
“哥？”晏言看着地上那被越宿一刀切的破破烂烂的布娃娃，觉得有点搞不明白现在的状况。
那布娃娃明显是很早以前做出来的了，又破又旧，却显得打理得挺好，即使那布料和棉花因为经过的时间太久而变得脆弱易碎一刀就烂，却也能观察出它原先的状态。
黑头发，羊角辫儿，红裙子，半张脸，大眼珠子，合起来跟小波简直一模一样。
要不是它太小，又明显能看出来是布做的，还真让人有点怕。
“不怕，它被我砍烂了。”越宿收了刀，安抚性地过去摸了摸晏言的头发。
他现在没有感觉到像刚刚那样强的威胁，心里稍有安慰。
从他开始感觉到走廊那边有东西在看着的时候，就觉得这里不太对，当时只以为是窥视着这里的那双眼睛注意到了他们，并未把那种感觉放在心上，只是在旁边警醒着防止情况突变。
谁知，在他感觉到晏言似乎心理有些动摇的时候，那种窥视感突然变得怨毒且富有攻击性，攻击性强的几乎要化为实质。
抽刀，运刀，这些都是刻在他骨头里的东西，想都没多想一瞬就上了。
等现在他再一回想当时的状况，却觉得那一瞬间好像是下意识的反应。
好像他的使命就是护着眼前之人的周全。
这种感觉和先前在孤儿院里看到东西的时候一样，玄之又玄，无法可解。
晏言甚至比家规在他心里的地位还高。
“没了。”晏言看了看周围，什么都没有，好像刚刚那怪物只是个假象。
从某方面来说，确实也有这个可能。
“没事儿，不怕，我在这呢。”越宿抬手拍拍晏言的头。
回味着刚刚突然出现在心里的错失感，没留神看了眼地上的娃娃，心里打鼓：这娃娃被切烂了之后好像更吓人了。
“哥，那个东西没了。”晏言把那只快要长在他头上的手拽住，拉了下来，攥在手里，顾不上这些有的没的，急忙跟这人汇报。
“兴许跟它有点关系。”越宿用脚巴拉两下那躺在地上没了任何威胁感的娃娃，尽力把它的恐吓度降低。
它现在长得就像一堆烂棉花套子。
“它是从哪出来的？”晏言看着它，几乎要分辨不出它的原样了。
越宿指指墙角，“那里。”
晏言看了看那边，只见墙角处的天花板上有一个大洞，直径大约四十公分，不小一个洞。
“哎，这啥东西？”越宿看着地上随着娃娃的挪动而出现的一点点黑色印记，不由得疑惑道：“什么玩意儿？咋还黏黏糊糊的？”
月光惨淡，照进走廊。
趁着月光，似乎还能看着那地上的印记有点发亮。
“我看看。”晏言刚蹲下，就被拽了起来。
“别这么大条，小心一点，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前先别上手，随手就摸一把万一有腐蚀性怎么办？”越宿此刻就像个苦口婆心劝阻孩子上网吧的家长，心里眼里全是对孩子的担忧。
他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把医用手套，“带上手套再看。”
晏言听着这通训，倒也没有什么反感，只觉得一旦跟越宿混熟之后才能发现，这人一点都不像他外表那样高冷让人不敢接近。
或许是因为当哥哥当久了，喜欢操心别人的各种事情，跟带孩子似的。
晏言听话地戴上手套，没再说什么。
这样子让越宿心里有点犯嘀咕，觉得自己是不是说话重了，下意识道：“那个，我没骂你啊，我就是……就是……”
“我知道你这是关心，我当哥哥的时候可比你婆妈多了。”晏言笑了笑，又一次蹲下来，蘸取一点地上黑色的东西。
越宿也跟着蹲下，想说自己不只是因为当哥当习惯了，也是因为……
又怕万一说出来之后几天不知该怎么收场，只能在心里骂自己笨蛋。
“这个东西好像是油。”晏言捏了点往鼻子底下凑，闻了闻，“有点臭味儿和油腻腻的味道，难不成是在那边沾的？”
越宿没再纠结于情情爱爱方面的问题，看了一下晏言的指尖，又皱着眉站起来往墙角那边走。
这天花板明显是空的，是后来加的一层天花板，用料像是塑料板，比屋里的木板薄，但都是易燃材料。
这说明原先盖屋的时候，走廊的天花板要比屋里的高，或者两边的天花板都比较高，只是用的天花板材料不一样。
盖那么高天花板干嘛？又不能住人。
他想着，走近了那块地方，有股若隐若现的臭味。
像是烧焦了东西的味道。
晏言闻到那股子焦臭味儿之后脸色立马就变了，他听李堡华提起过这地方曾经发生过火灾，所以当时就联想到了藏尸地。
这天花板盖那么高，难不成是为了藏孩子的尸体？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样高的一层，不知道得藏多少尸体。
他立马把这个想法跟越宿说了。
越宿一听，想了想，摇了摇头，“你这个想法是一个方向，但是没这个可能。”
晏言一愣，问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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