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育良的话中。
祁同伟能感受到，高育良一定是做过激烈的思想斗争。
再三权衡之下，作出的无奈的选择。
所以说现在的高育良不仅仅是带着使命完成任务，还是带着愤怒去完成任务。
一旦一个人带着这种极端的情绪，就会让事情陷入一种不可控的局面。
这是祁同伟希望的。
他需要调动一些力量来扩大事态的影响。
只有让所有人都感受到愤怒，才能真正让赵家贴上不仁不义的标签。
也就是说，让赵家陷入到不除不行的形势下。
这才算完成了事情的第一步。
不过，就现在的局面来看。
赵家还不够坏。
高育良还不够狠。
所以说还需要一些波折，再多一些矛盾。
这才好玩。
所以祁同伟并没有给出什么具体意见。
一切都要看法院开庭后的反应。
只是建议高育良多安排一些旁听人员。
能叫上一些在职的领导，也是极好的。
……
吕州市中级人民法院，第一审判庭。
备受关注的全国公益诉讼第一案，正式开庭审理。
吕州市检察院和月牙湖环境保护志愿者协会作为公益诉讼的提起人，相当于原告。
被告则是龙行春秋评估咨询有限公司，法人代表是一位年近七旬的老农民。
一脸无辜的站在被告席上。
多亏有几名西装革履的律师站在一旁。
要不这位老农甚至都不敢站在这里。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一定不是实际控制人。
稍微涉足的里面的人，都知道美食城项目的实际控制人就是赵瑞龙。
但是这位名叫张铁柱的老者确实就是登记在册的法人代表。
这绝对是赵瑞龙玩得一手挂羊头卖狗肉。
出了事，拿一个完全不知情的老农民来顶包。
确实也是一种常规操作了。
这是法律的漏洞，没有规定说老农民不能担任法人代表。
但是赵瑞龙肯定也不想让这个官司有什么闪失。
所以安排了两个律师，来对付检方和志愿者协会。
自己则作为旁听人员，坐在场下。
就当赵瑞龙还为自己的操纵沾沾自喜时，很多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尤其是一些普通民众。
他们并不觉得这是规避风险的一种操作。
反而认为赵瑞龙这是在嫁祸他人。
总之，在开庭前，赵瑞龙身边就围满了各种质疑。
赵瑞龙很聪明，他知道现在已经到了法院。
到了这里，就要讲证据，千万不能上头跟其他人理论。
因为自己还有一张王牌。
就是坐在审判席的主审法官：外语爱好者——陈清泉。
由于前期像湖水样本这种实物证据都被赵瑞龙的铲车损毁。
现在的志愿者们更像是开学术研讨会。
一直在论证美食城的建设可能造成的影响。
这些理论类的报告虽然不能作为直接证据，但是至少旁听的观众基本上也能明白。
这个美食城的建设绝对会对月牙湖造成不可逆的生态损害。
台下随之爆发出阵阵掌声。
但被告方的律师也不甘示弱。
反复强调着，这些都不能算为法庭的证据。
因为所有的报告也好，论证也好，都没有发生实际的损害。
只能算是一种事前的担心，同时还大肆标榜经济发展的重要性。
不断宣扬放大步子搞经济的理论。
这种歪理邪说也只能说服收了赵瑞龙好处的陈清泉了。
频繁用“这不是法庭能采纳的证据”打断志愿者协会的发言。
原本计划一上午的庭审，不到一个小时就完成了。
失望的旁听人员久久不愿离开。
尤其是陈清泉的态度，明显是屁股坐歪了。
那些被邀请来的各级领导也很有意见。
折腾一趟，就搞个这。
一点看头都没有。
第一次庭审，志愿者协会确实没有拿出有力的证据。
但是陈清泉却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就连吕州中院也感受到了事态的不对劲。
一份更换主审法官的建议呈到了高育良面前。
“同伟，你怎么看？”
“老师，之前我不都说了吗？这都是小事，陈清泉懂民事也懂刑事，他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你不会跟我开玩笑呢吧？”高育良不可思议的看着祁同伟。
“没有啊！我很认真的”。
“这个陈清泉肯定有问题！从一开始就主动揽活儿，这根本不正常啊，他就是赵瑞龙一伙的人！”
祁同伟笑了笑。
“这有啥大惊小怪的，地球人都知道！”
“他们一伙的！咱们还不换他？”
“老师，正因为他们是一伙的，才没有必要换！”
“不换？万一输了官司怎么办？”高育良焦急的问道。
“你不是还安排了陈海、程度吗？是该让他们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对于祁同伟这样玩笑式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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