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牧之朝着山下狂奔而去，转瞬就来到了“汤师爷”被炸的地方。
只见满地的银锭，铺天盖地，却不见“汤师爷”的尸体。
他绝望地趴在银锭堆积的小山前，用双手使劲儿地朝两边扒着。
随着银子的声音不断地“哗哗”地响着，被埋在银子下的“汤师爷”的脑袋，终于露出了一角。
张牧之扒银子的手，更迅速地把压在他脑袋上的银子给拿开，最后又把一个扣在他右眼的银元给挪走。
“汤师爷”那面如死灰的脸，完全暴露了出来。
他虚弱地看着张牧之说：“我是个骗子。”
“我知道。”
“但是，骗子最怕受骗。”
“没人骗你。”张牧之悲痛地说。
“你到底是不是张麻子？”“汤师爷”问出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
“我是。”张牧之肯定地点头。
“我可是个快要死的人了，别骗我。”
“放心，我就是张麻子。”
“汤师爷”如释重负。
“麻子！”
“哎！”张牧之立即回应。
“屁股……”
“啊？”
他的脸色变得更加地苍白，声如蚊蝇，张牧之听不清，将耳朵附在他的嘴边，“屁股疼……”
张牧之眼睛通红，眼里泛着泪花，吸了吸鼻子，指着远处的一棵树，哽咽着道：“师爷，屁股在树上呢，不疼了，啊。”
“汤师爷”斜眼一望，视线里，他的双腿正颤巍巍地挂在树枝上。
【卧槽！被炸成两半了？】
【呜呜呜……好惨呀！】
【人被炸成两截了，还能活这么久啊，还能说话啊！】
【张牧之竟然哭了，得知老二死了，他都没哭，他果然还是最爱师爷啊！】
【这下他与黄四郎的仇更深了，黄四郎必须得死啊！】
【这也相当于汤师爷救了他一命，黄四郎要炸的可是他啊！】
【他骗了张牧之，张牧之没杀他，现在他替张牧之被炸死了，这也是因果了吧。】
……
“我树上的屁股的兜里，有五张委任状。都给你。”“汤师爷”看着张牧之哀弱地说。
张牧之点点头。
“黄四郎有六个县？我才真有六个。军阀混战，买四送二，没花多少钱。”
张牧之点点头。
“听我的，千万别回鹅城，你呀，弄不过黄四郎，带上银子，走吧。”“汤师爷”叮嘱。
“你放心，我不回鹅城。”张牧之爽快地答应。
“其实，我还有两档子事儿，骗过你。”
“骗就骗了吧。”
“不行，我死之前，必须告诉你。”“汤师爷”坚决地道。
“你说，头一档子。”
“我……我能说这第二档子事儿吗？”
“好。”张牧之点头。
“汤师爷”眼睛一亮。
“那谁，你还记得吗？哎哟，哎哟，哎哟……”“汤师爷”微弱地说，说到最后只剩“哎哟”，却终是没把这事儿说完。
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住，瞳孔里，就这么突然散了神。
张牧之抬手，缓缓把他的眼睛合上，凝视良久。
【彻底死了……】
【张牧之这段好宠……可惜汤师爷就这么没了。】
【张牧之肯定是骗他的，他肯定要回鹅城为了六子、为老二、为汤师爷报仇。他要是想走，拿了两大家族的钱后，就走了，那会儿不走，这会儿更走不了了。】
【所以汤师爷这两档子事儿，到底是啥事儿啊？】
【那谁？哪儿谁啊？你倒是说完再死啊！】
【感觉气氛一下子就压抑起来了……】
……
张牧之把“汤师爷”的脑袋和腿拼到了一起，放在银锭之上，点燃了熊熊大火。
“汤师爷”的尸体随着火苗的越来越旺，渐渐消失。
张牧之手中拿着一叠麻匪面具，一张一张地扔进火堆里。
接连失去了老二和汤师爷，两个兄弟，他的心中悲痛难抑，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弄不清楚，你到底是老汤，还是马邦德。但是你没了，张麻子也没了，真的也没了，假的也没了。”他看着眼前的火堆，对着“汤师爷”的骨灰，在心中说着。
火堆的周围，
老三、老四、老五和老七，也都各个难掩悲伤之色，一言不发地看着面前的火堆，将手中的麻匪面具，一个个地扔了进去。
被扔进火堆的麻匪面具，在火中，渐渐地变形，变黑，最后变成黑色的灰，与“汤师爷”的骨灰，融合在一起。
“兄弟，我要帮你把这个县长当下去。”张牧之对着“汤师爷”的骨灰，在心中坚定的说着。
“弟兄们，回鹅城！”张牧之眼神坚毅地看着鹅城的方向，对众兄弟道。
【果然他是骗汤师爷的，他还是要回去报仇的！】
【这氛围……压抑死了，哎！】
【张麻子！汤师爷可没让你帮他把这个县长当下去啊！他让你带着钱走啊！】
【张麻子真的把汤师爷当成兄弟了，他说的是你没了，张麻子也没了……感觉他对汤师爷的感情，比对其他几个兄弟还要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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