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香稻这种优良品种是他培育的、精细化管理是他的团队负责的、田间管理也是农科院的技术员牵头。
整个过程下来，他们全程在抱着膀子看热闹。
要是没有江林山，哪来的长乐一号，哪来的滋香稻？
去年以前，村里种地的收入惨不忍睹，家家户户都捏着鼻子，不种就抛荒，种了也就保个本。
日子是从什么时候才好起来的？
农闲时家家户户都有活干，有技术有想法的，收入基本和城里齐平，没技术有力气的，收入也不比城里的力气活低。
就是割点草料，临时租个牛栏，钱也给到位了，上哪去找这好事去？
在长乐集团有“编制”的员工，即使在食堂炒个菜，现在都开上20多万的新能源车了，人山娃子直接配的，就是这么阔气！
就算没帮人干活，就在家里摊个糍粑，一天也挣个几百块，因为来村里玩的人多了，人家不是奔着长乐村来的，而是奔着长乐山庄来的。
别不服气，人家要是奔着长乐村来的话，早二十年前就来了，等不到现在才来。
现在回想起来，人家山娃子没一点对不起村里，反而处处给村里好处。
别的不说，就村里那些木工手艺，隔壁村、镇上、县里，工价低一半都有人干，凭什么给村里人干？
村里人议论纷纷，声音越来越大。
“我听说长乐集团和龙纹市郊区的协议是这样的：要么5千块直接把地租出去，要么分到3成收获。”
“真的吗？他们才3成？”
“这事有新闻，当时几乎所有村民都选择要租金。”
“现在看来，分3成的话，每亩大约能分到300公斤滋香稻，按18块一公斤的收购价，村民每亩能到手5400块，和我们的5成到手9000块完全没得比。”
“这么说的话山娃子确实是向着我们的喽？”
“没有对比不知道，一对比的话，山娃子确实是让利了，按以前的话，一亩地别说9000块了，就算900块一年，我也租了。”
“你别说，这么一算的话，好像真是这个理。”
“我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什么过分不过分的，为自己的利益考虑还有错了？你要是不过问，他卖多少钱一斤还不是一张嘴的事？”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他能故意卖低价吗？毕竟他自己也占5成呢。”
“我不是说他故意卖低价，而是担心他和别人串通，回来糊弄我们。”
“现在好啦，他完全不管了，我早就说过，新品种的培育、科学的田间管理、有机生态的种植方式、强大的营销和渠道能力，不是我们普通农户能做到的，现在让我们农民来谈价格，只能谈成这个样子。”
“要不，我们还是交给他来处理？”
“你猜他为什么当场让我们把补充协议签了？还不是因为你们太贪！”
“说得好像你没签似的，你要是反对签补充协议，当时就和王大头和林三海他们站一起了。”
而此时的吴大嘴百口莫辩，被村民狠狠骂了一顿，干脆也摆烂了。
众人正在七嘴八舌的时候，吴大嘴的电话响了。
“兆泰商行的电话！”他举着手机转了一圈。
众人都知道兆泰商行就是唯一一家肯出18块一公斤的粮商。
都不由自主地静了下来。
“你好钟老板。”
吴大嘴脸上堆满了谄媚。
和这些人精谈判多日，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些大粮商手眼通天，掌握的人脉资源和拥有的渠道远远不是他这个普通村民能比的。
人家能在华夏这种对粮食管控极为严苛的国家混得风生水起，玩的就是一手薄利多销，压得起货，给得出钱，是真真正正以量取胜的典范。
因为稍微有点涨价苗头，就有可能扣上一个囤积居奇的大帽子。
能在规则内混得这么好，能挣到这么多钱，每天经手的粮食数量只能用恐怖形容。
人家能对村里的两千吨粮食这么有耐心，绝对不是因为长乐村脸大，而是因为滋香稻这种稀缺资源。
“什么？16块？这是最后通知？不是，钟老板，前天您还说18块……”
“16块我们不能接受，您不要的话，我就卖给别家。”
“我不信，我们的滋香稻是最好的大米，我查过了，最好的暹罗香米，都能卖到20来块一斤……”
“钟老板……钟老板……”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吴大嘴气得差点把手机给砸了。
村民们面面相觑。
“又降了两块？他凭什么降价？”
有人怒了，又开始骂吴大嘴。
身处暴风中心的吴大嘴此时才知道，真正着手去做点事情，会有多难，会面临多么复杂的问题。
他绿着脸，又开始拨打电话。
“什么？12块？你之前不是15块吗？”
“胡总，14块是不是太低了？”
“10块，你是怎么想的，你知不知道现在全世界都缺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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