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先生对玄华的反应似乎并不在意，他随意地靠在椅背上，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看着玄华。
他缓缓说道：“这只是我的个人行为，与其他巡查队员无关。而且，发布的任务也没有经过其他人的手，只是交给了雨之手处理。从头到尾，我都一直在现场观察。”
玄华凌厉的双眸紧紧盯着眼前坐着的焱先生。
这个所谓的天使，竟然有着如此淡漠的人性，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地污蔑和利用他人。
这一刻，她对于当初决定加入巡查队的想法再次产生了动摇。
“你还说了什么，所谓的魔王之妹，应不至于让人产生如此恨意。”玄华冷声道。
“我说的魔王名为人魔王，瑟牧哈萨。”焱先生微笑道。
听到这句话，玄华一怔，她的柳眉微微皱起，身上的气势也瞬间凝滞了一下。
似乎......
严格来说，不算污蔑？
瑟牧哈萨虽然是叫白老为老师，但他也是自小被白老收养的，只不过是比玄华早很多很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瑟牧哈萨是她的哥，也没说错......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玄华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情绪，收敛剑意。
“为何人魔王会让雨产生如此恨意？”玄华收起月霜，皱眉看向雨，问道。
“这由我来说吧。”雨的身躯似乎有些颤抖，微微抬起头，眼眶发红，贝齿紧咬，仿佛要把银牙咬碎一般，她银铃般的声音变得沙哑，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愤怒：“瑟牧哈萨杀死了我的姐姐。”
“什么？”玄华一愣，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
在她的印象中，瑟牧哈萨并不像会无故杀人。
然而，雨的模样却让她无法怀疑她说的话。
她能感受到雨话语中的滔天恨意，那种深入骨髓的仇恨绝不可能是伪装出来的。
“这是我亲眼所见，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那血淋淋的长刀，还有我姐姐冰冷的尸体。”雨颤抖的低下头，眼泪不断地落下。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玄华再次皱了皱眉。
这事可能没那么简单，据她所知，瑟牧哈萨堕入了魔族后，就很少来到万族大陆上，她不觉得瑟牧哈萨会为了杀人而专门潜入万族大陆。
此前学院大赛之时，他潜入大陆没多久就被白老发现了，那时没出现什么血案。
上次火山口就更是没这个时间了。
“什么时候？”雨的瞳孔出现一些迷茫，“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什么时候......”
她突然伸出手开始想敲打自己的脑袋。
玄华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瘦弱的手腕，指尖轻点雨的眉心，一道白光涌入。
看着雨昏睡了过去，才目光扫向焱先生，“她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记忆有些混沌，你想知道的，我来告诉你吧。”焱先生说道，“我发现她时，是一千六百年前的事了。”
“不可能。”玄华冷喝一声，打断了焱先生，“她怎么看都只有十多岁。”
“我发现她时，她只是七八岁的模样，在一块刻满了玄奥符文的透明晶石里。”
焱先生顿了顿，接着说道：“那块晶石所拥有的能力超出了我的认知，时间仿佛在这颗晶石里停止了流动，让她的身体机能状态完全凝固，但她的灵魂却依旧在这时间长河中漂泊了两千年，直至七年前晶石突然毫无征兆的破开，她随之睁开了眼睛。”
“她苏醒后，原本封住她的透明晶石竟被她所吸收，她的身体也恢复了正常，会正常长大，但身体里却有着堪比圣阶的强大力量，我给这股力量下了禁制，直到去年才解开。”
玄华心中一惊，这种奇特的现象她从未听闻过。
“对于一个七岁的灵魂来说，一千六百年实在太过漫长，这对她脆弱的灵魂造成了难以承受的磨损，这也致使她记忆出现混沌。”焱先生说道。
“那她所说之事？”玄华问道。
“她从苏醒开始，就一直念叨着这事，这已经成为了她的梦魇，一辈子挥之不去的阴影。”焱先生站来，从一旁的书架上拿出了一份资料放到桌子上，“而且她所说之事是真的，当年瑟牧哈萨确实杀人了。”
资料只有一页，玄华一眼扫过去就完全看清。
上面详细记载了发生在一千六百年前，提洛帝国塔兰小镇的惨案，小镇三千人惨死，只余下了五名七八岁小孩。
杀人者手段残忍，尸体铺满长街，经五名小孩所言，加上现场痕迹，证实杀人者为瑟牧哈萨，证据确凿。
三百年后，瑟牧哈萨被抓回，对一切罪行供认不讳。
光明之神降下神罚。
资料至此结束。
“这是瑟牧哈萨还未坠入魔族前犯下的罪行，我便在审判现场，主审判者为光明之神。”焱先生淡然的眼神看着玄华。
“为什么这场审判我从未听说过？”玄华放下资料，道：“据我了解，在那个魔族肆虐的时代，很多强者疯魔，瑟牧哈萨杀的人数绝不是最多的，为何会是光明之神亲自审判？”
“但他的身份是最特殊的一个，他是书圣的弟子。”焱先生的话让玄华陷入了沉默。
“提洛帝国一直就是光明之神的领地，审判地点就定在了光明神庙里，当时参与审判的还有五位神明，他的老师，书圣，也在现场观看，这事除了神明，只有少数人知道。”焱先生继续说道。
原来爷爷知道。
玄华皱起眉头：“那为何他后面会坠魔。”
“不知道。”焱先生摇摇头：“当年他被烙下了光明神印，被关押在提洛帝国最为严密的监狱里，直至有一天他突然从监狱里消失了，再之后还是他老师找到的他，那时他已是人魔王，没有人知道中间发生过什么事情。”
玄华沉思片刻后问道：“那雨就是当年五个小孩之一了？她为什么会被封在那透明晶石里，那其余四个呢？”
“全都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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