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旬，阴了大半个月的天终于晴了，村里因为铲雪勤快在太阳出来晒了一上午后路就可以走了。
只是村外的路泥泞不堪，原本堆积到路两旁的雪化后水都流到了路中央，导致想挑水都没法走。
顾青云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在雪停后就把水缸和桶挑满了，林耀来借水的时候方慧直接分了一桶，林耀走后没多久吴桑也提着桶来了。
他们和林耀家有交情，和吴桑却没有。
方慧隐晦的拒绝“这雪还不知道化到什么时候，我家这点水省着也不够用，路是难走了一点，也不是不能挑。”
吴桑：“那得晚上路冻住了才行，你家里有就借我一点，晚上还你们。”
顾青云走了出来，说“给她拿点做饭的吧。”
方慧没再说什么，打算舀个小半桶，够他们做饭就行。
吴桑却坚持说要一桶，还说晚上会还。
方慧也就信了，只是晚上林耀挑着水来还的时候黄广也在挑，压根就没还。
方慧有些生气，水是不值钱，可大冬天的，地上都是冰和雪，挑水也是件危险事，吴桑若是没有非要一桶还说要还就罢了，连一桶水都骗，真不是个东西。
顾青云喝着热乎乎的羊肉汤劝她“一桶水罢了，别给自己找气了。”
“她说要还的。”方慧还是气不过。
杨柳倒是不劝，反而说“那我们明天找他们要，就算是桶水也不能借了不还。”
方慧这回倒是摆了摆手“罢了，下次不借东西给他们了。”
杨柳：“能靠一桶水认清一个人挺好的。”
方慧叹气“这人跟人啊，就是不一样，林耀拿了一桶还了两桶，而且我也没说要他还，这吴桑嘴上说着借，但是又不还…”
杨柳笑了笑，方慧本身就是个认真的人，也做不出借了东西不还这种事，生气也是应该的。
怕她总想着这事生气，赶紧递了个馒头让她吃。
羊肉味重闻着一般，吃着却香，两吊肉切成薄片熬了满满一小锅，吃的时候放点醋和热油泼的辣椒，香的不得了。
顾青云已经第二碗了，一口馒头一口汤，吃出了一脑门的汗。
方慧也不念叨了，喝了口羊汤笑着说“难怪这东西卖的贵，吃着是香。”
杨柳觉得卖的贵是因为稀有。个头小，肉少，油水不够穷人就不愿意买。不管是羊毛还是羊肉，吃的用的都是一些有钱人，卖给有钱人的东西哪有便宜的。
—
一连出了四天太阳，房上的雪也化的差不多了，就是院子里总湿答答的，还容易滑。
早上杨回又来拿菜，杨柳问他“鸡下蛋了吗？”
十多天前杨回就把鸡圈的灶暖点着了，在吃食上也添了些过了筛的面皮。
“没有。”杨回说“可能还没到时候，我认真喂着呢，放心吧。”
杨柳自然是放心的。好些日子没见梁秋月了，跟顾青云说了声就去串门了。
刚出门就见张怡从张家出来，杨柳喊了声嫂子。
张怡笑道“去找娘吗？”
杨柳点点头“一起吗？”
“我去看看你哥，帮他拉白菜，你先去吧。”说着就要走。
院门是堵着的，只是有些事不能偷摸的太明显。
杨柳便笑着说“青云在帮他，一会就过来了。”
张怡也没多想，伸手扶着她往家走。
路过黄家时就见黄顺在门口站着，一段时间不见，面相看着凶了些，正皱着眉一脸不爽。
两人刚路过黄顺就喊了一声“你能不能快点。”
于兰珠骂“催催催…你要死啊…”
张怡往后看了一眼，就见于兰珠穿着一身走亲戚穿的新衣服，手上提着个篮子，骂骂咧咧的走出来。
“这两人要干什么去？”
杨柳猜测“可能是要去请赵萍回来吧。”
之前吴桑说于兰珠找了黄广，话里话外都是要他们两口子以后要多孝敬她和黄平，还有要一起吃饭的意思，可能是要他们搬回去，或者他们搬出来。
只是当初分家时他们少分了许多东西，再搬回去，家里的宅子就白盖了，再加上吴桑觉得眼下的日子自由，压根就不想再搬回去挤。
黄广也有这个意思，只是于兰珠毕竟是他娘，心里难免被几句戳心窝子的话说的动摇，最后还是在吴桑威胁要回娘家后才打消这个念头。
估摸着于兰珠也是受不了黄平的脾气和黄顺的怨道，这才不情不愿的要去把人接回来，当然也有可能是找赵家人拿回聘礼。
只是后者容易被打，前一者的可能会更大。
天一暖和出来遛弯的人也多，苏柔和李月月坐在一起说话。
原本笑的挺开心，当看到杨柳时苏柔立马哼了一声。
跟以前恨的牙痒痒的冷哼又不一样，这会儿又带着点小人得志。
张怡白了她一眼“得意什么…”
苏柔又哼了一声，得意的看着杨柳“我家林卓要去县里考试了。”
杨柳面无表情的“哦”了声，贱贱道“让他努力，真落榜了挺难堪的。”
“当然，你要少四处瞎显摆，可能也不会很难堪。”
苏柔觉得杨柳在咒他们，顿时气的骂了起来。
张怡阴阳怪气道“都没考呢得意什么，真以为识两个字就能当状元了？臭显摆…”
杨柳只是笑了笑。
一直到进门了张怡才问“怎么没听见动静，要不是苏柔这个大嘴巴，林卓瞒的是真严。”
“像你说的，没考呢，就是考了，没出结果谁敢瞎显摆，也就苏柔这个眼皮子浅的四处宣扬，林家怕是连苏柔把事抖落出去了都不知道。”
“且不说没考上这事丢不丢脸，就苏柔这个显摆劲，不丢脸的事也得丢脸了。”
“万一林卓真考试上了呢…”张怡有些不甘心。
林卓只是在镇子里读书林家人都能得意成这样，真考上了不得上天，在村里横着走。
杨柳并不担心“真那么好考，大家砸锅卖铁也去上学了，就算是真考上了，也只是一个童生的身份，想要办个私塾都得秀才的身份，他一个童生能干什么，最多也就因为识字能去铺子里找份轻松的工，报复不到我们身上，怕什么。”
张怡确实有这个担忧，心里也只能祈祷林卓运气差一点，千万别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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