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三气喘吁吁，一屁股也坐在了刁大河的身旁。
俩人休息了老半天，刁大河从衣兜里掏出纸和笔，写了一个条子，塞进一根树棍里，系在大丫的脖子上。
“大丫，你回家送信儿，然后到村里带着人来！”
刁大河交代一声，大丫领命回家。
拿出小刀，剖出熊胆，又剥下熊皮，等把熊肉分割得差不多了，李海山带人赶到了。
…… ……
晚上，刁大河家吃熊肉。
秀芝这段时间各种肉吃到腻歪，见到熊肉并不亲，她最亲的还是泡菜。
自从马凤兰悉心传授了怀孕之后的注意事项之后，秀芝便再也没忌口。
人家嫂子不忌口照样能生出健全的儿子来，嫂子行，她当然也行。
秀芝看着堆在墙角的一大张熊皮问道：“哥，这个不卖掉吗？”
“不卖！咱们留着做熊皮褥子，到时候舒舒服服的躺在上面，那才叫安逸呢。”
“我刚才摸了，上面的毛硬硬的，睡觉时不会扎的慌么？”
“这个还没经过鞣制呢，鞣制完了可软了。”刁大河笑着道，“就和你的皮肤一样软，滑滑的。”
秀芝伸手锤了他一下，红着脸道：“又说疯话撩拨我，晚上又不敢碰我，我都问了嫂子了，她说只要注意点就没事儿！”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这是女主该说的台词吗？刁大河赶忙往嘴里塞了两大块熊肉，脂肪充足，不柴不腻。
岔开话题问道：“媳妇儿，你知道咱们村谁会做熊皮褥子吗？”
秀芝摇头道：“这个没听说过，咱们村都是农民为主，会干这个活的还真没听说过，要不你明天问问三叔他们吧！”
“问了，他也不知道谁会！”刁大河道。
第二天一大早，李老三就来了，见面掏出一叠钱放在了桌子上。
刁大河一愣道：“昨天不是说好了么？那头熊我只要一张熊皮，多割了五斤肉已经算过分了，怎么能再要钱呢？”
李老三笑着道：“哪儿啊，这不是熊的钱，是卖五灵脂的钱。”
刁大河了然了，拿起钱数了数，竟然有七十五块。
“怎么这么多？”
李老三神秘一笑，小声道：“这个和熊肉不同，那个太大了藏也藏不起来，只能拿出来和公家分。”
说着他往屋外看了看，秀芝正挺着肚子喂狗呢，便回头又小声对刁大河说道：“我把咱俩采的五灵脂私下找了供销社的一个采购员卖了，每斤少收了两毛钱，按两块八一斤卖的，一共卖了一百五十块钱，咱俩一人一半。”
想不到这三叔有胆子，有脑子，还有路子，刁大河也不客气，伸手把钱收了起来。
重新问起做熊皮褥子的事儿来了。
李老三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咱们村不少有手艺的人走乡串户的，估计他们能知道。”
忽然他眼睛一亮道：“要不，你去问问耿瞎子，他以前算卦抽签批阴阳，还会银匠手艺，他肯定认识做熊皮褥子的人。”
刁大河一听言之有理，等李老三走后，他便径直去找耿瞎子。
不知为何，耿瞎子一反常态，任凭刁大河怎么问，就是不说正题。
耿瞎子啰哩啰嗦的道：“会做熊皮褥子那必须得是老手艺人，这熊皮难得，要是弄坏了可就可惜了。”
刁大河道：“你说的有道理，那你就快点儿把会做熊皮褥子的老手艺人介绍给我吧！”
耿瞎子道：“我当年走乡串户，的确认识不少老手艺人，这些人本事很大，手艺不错，只是不知道眼下是不是还活着，所以我也不敢推荐给你啊！”
刁大河无语了，说道：“活没活着，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你咋这么爱说废话呢？你就给我说两个名字，我自己去找不就得了。”
耿瞎子道：“‘女无媒不嫁，士无间不接’，我告诉你了名字，你贸然过去，要是人家还在做这行自然没话说，要是人家不做这行了，你去了多不合适？我这边成了为难朋友么？”
刁大河无奈道：“那你说怎么办？要不你先去问问你那些朋友，看看他们谁愿意做，我再把熊皮送过去？”
耿瞎子沉吟道：“那多麻烦啊，这样吧，你把熊皮送我这里来吧，我抱着熊皮去帮你问问。”
“那行吧，那样我还省事儿了呢！”刁大河转身回家去取熊皮，刚走两步他又转了回来，骂道，“还特么什么朋友，我说老瞎子，你是不是会做熊皮褥子？你自己想揽这个活儿？”
耿瞎子一点儿不尴尬，呲着黄板牙笑着道：“要不说你聪明呢？没错，我老瞎子的确会这个手艺！”
刁大河不客气道：“那你不早说！”
耿瞎子嘿嘿乐道：“我这不是不好意思么，我要是说我会，你拿过来让我做，做完了咋要钱？你说要钱吧，这么熟了，我不好意思要。你说不要钱吧，我这眼瞅着断顿了……”
刁大河骂道：“怪不得大伙骂你呢，你这老头忒坏了！还在这儿跟我玩儿上连环套，计中计了。
大队发的三百六十斤粮食可没少了你的，还在说什么断顿装可怜！
行了，我本来也没想着让人白干这个活，你说吧，要多少钱？只要合理，我该给一定给。”
耿瞎子呲牙笑着道：“果然是城里来的，就是豪气。我也不要多，弄这个熊皮褥子，清洗，晾晒，鞣制，缝好，怎么着也得二十天吧？每天收你一块钱不过分吧？你给个二十块吧。”
刁大河可不差钱，但不讲价不是好习惯，当即道：“二十太多了，五块吧！”
“五块太少了，十八！”
“六块！”
“十七！”
“七块！”
“十六……”
“十块！”
“成交！”耿瞎子兴奋的拍板。
刁大河知道钱又花多了，往回找补道：“十块是十块，不过活必须给我做的漂亮，要不然你就拿你藏的那套黄金头面相抵。”
一句话把耿瞎子说的目瞪口呆，他张口结舌的问道：“你、你咋知道我藏了黄金头面？”
刁大河哈哈笑道：“哪个手艺人能不留点儿压箱底的玩意儿？怎么样，我一句话就把你诈出来了吧？你是真牛，这年头能藏得住东西可真是不简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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