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吧，躲那么久也不嫌累，”申烬歪着头叫着弘清，“不好好睡觉，下来凑什么热闹？”
弘清一下蹦了出来：“有热闹不凑是笨蛋，你俩偷着说啥呢，给我听听给我听听。”
“你刚才不是已经偷着听了几耳朵？”申烬冲着弘清招招手。
“哪有～”
弘清跑到申烬怀里蛄蛹着。
“才听了一耳朵就被你发现了。”
看着申烬脸上尚存的戏谑，弘清本以为这俩人说的不会是什么大事，刚想着再调笑两句，可一转头就被肖尤灰败的脸色和失魂落魄的状态给吓了一跳，不知怎的，弘清觉得他下一秒要说的肯定是“不可能，这不可能…”，说不定还得配上双手抱头的动作。
果然，弘清还没设想完，肖尤就照着弘清的剧本演上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
肖尤举起双手抱着脑袋，嘴里一个劲地念叨着。
真配合啊…
弘清在心里感慨着，但很快，肖尤就不念叨了，他放下胳膊，转而用双手捂住心口，脸上布满了痛苦之色。
老绿茶紧捂着心口，缓缓地单膝跪地，他还在哭，却哭得没有一滴眼泪，只是心脏长久地抽痛着，让他连口气都喘不过来。
申烬放开弘清蹲到肖尤面前，静静地欣赏着他的痛苦，在肖尤终于想起该怎么呼吸时，她才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
“知道痛彻心扉是什么滋味了吗？”
知道我母亲当初遭受了怎样的痛苦了吗？
你现在还不够痛，你现在的表现只是震惊中夹杂着痛苦，我再努努力，让你同我母亲当初一样痛。
“肖尤，老头要你走，一来是为了保住你和我的两个弟弟，他怕他万一真的死了，你们仨会被那些人一起‘送走’，二来，他还留了一手，万一他能逃得一命，将来能够重见天日，那时候你已经被他送到了国外，以后他就可以跟小四共度余生了。”
“你在骗我…”
肖尤仍旧不肯相信，他颤抖地举起手来指着申烬，脸上明明没有一丝怀疑，嘴里却仍旧说着：
“你在骗我…”
或许他心里什么都清楚，只是他说服不了自己。
申烬直接的否定打碎了肖尤全部的希望：
“我没有必要骗你，我本可以瞒住你的，可我不愿意，我妈当初怎么走的你知道，我也知道，你我二人之间本有此世不解的仇，可如今我却要为了两个弟弟一同保全你，你走了以后我还要独自留下来面对这一大堆的烂摊子，这都是我妈妈打下的江山，如今却在你俩的手里被搞成了断壁残垣，肖尤，我不服啊…”
肖尤终于信了，因为申烬此时看向他的眼中全是仇恨，或许他本来就没怀疑过申烬的话，或许他从始至终就不信申达这种人会有忠诚。
弘清在旁边站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他心里后悔无比，本来睡觉睡得好好的，到底闲着没事下来凑什么鬼热闹？不过好在这热闹并不持久，肖尤在两次大喘气后直接晕了过去。
申烬接住了继母，在伸手的一瞬间，她下意识地就想缩手，可看到肖尤满脸的泪痕，她又生出了一丝不忍，无奈，她只得抱着肖尤站了起来，对着弘清刚刚冒出来的地方喊了一声：
“都出来吧，一个两个的，看热闹没够。”
经申烬提醒，弘清这才闻到空气中的另外两股气息，他赶紧转头看去，果然看见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黑暗中蛄蛹了出来。
呦，同道中人。
弘清努力地忍住笑意，因为他觉得这时候笑好像不大合适。
笑什么笑，逍遥丸吃多了啊天天笑！
申辉和申耀低着头慢慢走了过来，两个人都不抬头，申耀是因为惧怕因而不敢看向申烬，而申辉是因为被脑子里过多的想法压低了头颅。
申烬将肖尤交给了他的亲儿子，然后对着仍旧唯唯诺诺不敢抬头的申耀说：
“小耀，不管你刚才听到了什么，你什么都不要问，现在不要问我，以后也不要问肖尤，过些天，你，小辉还有肖尤都回趟家收拾收拾，等再过段时间，我送你们出去。”
申耀抱着他的母亲，听到要出去，一下就红了眼眶，此去无回，他显然是不愿意的，但他却不敢反驳申烬，只一个劲地磨蹭着既不点头也不走。
申烬看着申耀不肯走，只好继续说：
“小耀，你小的时候老头就想把你送出去念书的，你不是读书的料，在国内就算条件再好也学不出个样儿来，老头本想让你出去，一来可以一路水个文凭回来，二来让你在外面学学怎么独立。”
本来申达都打算好了，给小儿子铺了一条好走还有好去处的路，可肖尤不让，他这辈子拿申母当标杆，见申烬和申辉能读好书，便不服气承认自己的儿子不行，非得让申耀也走科考之路，岂不知在申家姐弟小的时候，他们的爹妈在打仗都顾不上他们，长大了以后老头更不管前妻的俩孩子怎么长，觉得念不好大不了出来结婚学做生意，根本没给俩孩子规划学业上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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