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焘称柔然为蠕蠕,如同国人称东洋为倭国、印度人为阿三,欧洲、日本人称中国为支那也是如此,都是贬低敌人。
但柔然人是真的落后。
在很长时间里,柔然人用羊粪颗粒计数,餐后让女人舔干净盘子,也很少洗澡、换衣。
不过,柔然人并没蠢到底。他们打了胜仗时,知道在俘虏中挑出手艺人,单独管理他们,让他们为自己干活。
这方面最成功的例子,就是他们造就了突厥部落发达的冶铁锻器业。
柔然人知道突厥族擅长冶炼矿石、锻造器具,便兼并了突厥部落,让他们成为自己的附属,专门炼铁、制工具、造武器。
突厥人为柔然人升级装备出了大力,柔然人对突厥人也很关照,给他们很大程度自由,每次打了胜仗也分配许多资源给突厥人。
但是,柔然人若是打败仗,附属部落往往逃脱,甚至造反。
485年,郁久闾豆仑即柔然可汗位。
487年,早年被柔然覆灭国家的敕勒族人,在首领阿伏至罗率领下,10万帐几十万人往南迁徙,在车什国南部(吐鲁番)宣布复国。
因为他们擅长木匠活,自制的马车轮子直径超过2米,他们原来的国名就叫高车国。
高车国公开宣布:要向柔然国报以前的灭国之仇。
高车复国后,首领阿伏至罗励精图治,逐步兼并了塔里木盆地、准噶尔盆地、伊犁河谷的广大地区。
高车西边是嚈哒国、东北是柔然、东南是北魏,成了三方势力的缓冲区。
柔然因此失去对天山南北区域的控制权。
柔然国外部遭到打击时,内部争夺汗位的冲突也很血腥,此起彼伏。
492年,豆仑可汗被部下杀死。郁久闾-那盖即可汗位。
496~497年,柔然国联合嚈哒,东西夹击攻打高车国。
高车国不敌。
柔然抢走准噶尔盆地,嚈哒抢走塔里木盆地,高车国领土只剩伊犁河谷。
506年,柔然可汗那盖去世,郁久闾-丑奴继位。
508年,高车发生政变,首领阿伏至罗被杀,跋利延被推举为新首领“汗”。
柔然、嚈哒趁机再次夹击高车国。
嚈哒军抢先一步,击杀跋利延,立阿伏至罗的侄子弥俄突上位,成为新汗。
嚈哒军随即联合高车军,迎击赶来的柔然军。
三方在浦类海平原会战。
柔然军大败。
嚈哒从此取代柔然,成为北魏北方、西方的霸权国家。
(嚈哒国后来演变为中亚五国及阿富汗等国)
520年,柔然可汗丑奴被其母下令杀死。郁久闾-阿那瓌继位。
阿那瓌登基仅十几天,就被堂兄郁久闾-什发打败。
阿那瓌投奔北魏,被掌权的胡太后封为朔方郡公、蠕蠕王。
521年,什发被堂兄婆罗门击败。
婆罗门又遭高车进攻,也投降北魏。
前后两任柔然可汗来投,北魏照单全收,将阿那瓌部30万人迁到怀朔镇的吐若奚河谷,将婆罗门部20多万人安置在居延海附近的西海郡。
北魏如此做的目的,就是为了用他们隔离高车、嚈哒人,让柔然人顶在前面。
这个战略方针,本来很不错。
只是,安置柔然人消耗了大量金钱、物资,朝野反对声音很大。
北魏设置六镇的初衷就是为了对付柔然。
现在,有了了军事缓冲区,北魏六镇的军事功能渐渐成为鸡肋。
北魏与柔然的冲突没了。
同时,北魏首都迁到洛阳去了,拱卫旧首都平城的六镇军队,成了普通边防军,地位当然也一落千丈。
朝廷向六镇下拨的战略物资,与以前相比,自然是少之又少。
六镇将领地位下降、掌握的资源分配权大大减少,岂能甘心?
六镇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愤怒、仇恨渐渐堆积。
六镇军民生活水准直线下滑,许多过去的小康人家成了贫困户。
而北魏朝廷此时却给六镇军民过去的敌人——柔然人调拨大量物资,帮助他们安居乐业。
在六镇镇将默许、推动下,军主、别将、军士、军户、边民……所有人的怨气积累越来越重。
终于在某天,六镇军民怒火被点燃。
于是,523年,那场决定北魏国命运的六镇起义爆发了。
六镇起义的爆发后,重新就任柔然可汗的阿那瓌成了香饽饽。
北魏朝廷开出丰厚条件,请阿那瓌帮助平叛,镇压六镇起义军民。
——历史就是这么荒唐:国家还是那个国家,朝廷却完全变了脸孔。
原来的国家支柱成了敌人。
国家原来的敌人现在成了朝廷依赖的力量,被皇帝请来对付原来的边防军民。
这样的敌我错位,北魏不覆灭,实在没有天理。
但北魏没有立即覆灭,而是先后被尔朱荣、高欢这两位猛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当第三位猛人宇文泰出现时,北魏分裂成东魏、西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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