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是,由不得孙杵不答应,因为即便孙杵出去了,要想活命,要想保住妻儿,还得看秦昊的脸色。
——除非,他不出去。
秦昊神色依旧平静:“我相信一个爱护妻儿的男子,绝对也坏不到哪去。”
“你……”孙杵像是被扼住了喉咙,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明白秦昊话里的意思:要是你不合作,那你的妻儿,我就没有守护的必要了。
许久,孙杵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下来,声音变得格外沙哑:
“我十五岁加入帮会……世人都说我孙杵凶残弑杀、毫无人性。其实那是因为我身在帮会,身不由己。别人不死,那就是我死。”
他苦涩一笑:“我相信别人的命,也相信自己的命。所以别人死于我的刀下,我并不怜悯;我死于别人刀下,也不觉遗憾。一则这是自己的命,二则……这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道!”
说到这里,他长长呼出一口浊气,继续道:
“我与那些刽子手不同的地方在于……我承认我是刽子手,不会标榜成仁义道德之徒……”
秦昊静静地听着,不反驳,也不打断。
每个人都有一套自己的生存逻辑。
在这套逻辑中,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对的。
孙杵恶狠狠地看了秦昊一眼:“所以,你说的没错……老子的确是爱护妻儿的男人!秦是非每个月都会去一个地方。”
秦昊眼眉一挑:“什么地方?”
“孙家。”
“孙家,”秦昊微微愣神:“就是淇县百年世家的那个孙家?”
“不错,以前我们漕帮连现在的忠义堂都不如,自打八年前,孙文举退下来回到这里之后,我们就越做越顺、越做越大。”
秦昊皱眉:“你们背后是孙家支持?”
“不错,”孙杵不屑轻哼:“他秦是非表面光鲜,实则:不过是孙家的一条狗而已。”
秦昊的目光微凝。
原来如此。
怪不得秦是非的漕帮有这么大的能量,怪不得孙文举会在今天跟自己说了那些话。
大牢一阵沉默。
这回换成孙杵气定神闲了。
许久,秦昊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钱,放在孙杵面前的地上。
“这枚铜钱,正面是字,反面是花。”秦昊的声音很轻:“今晚子时,牢房会‘意外’失火。火灭之后,牢里会有一具烧焦的尸体。这枚铜钱会出现在尸体手中。”
孙杵盯着那枚铜钱,呼吸渐渐急促。
“你若选择正面,我会安排你假死脱身,然后送你和妻儿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改名换姓,重新开始。”秦昊缓缓道:“你若选择反面……”
他顿了顿,声音转冷:“你就真的出去,回漕帮,回秦是非身边。但你的妻儿,我会继续‘保护’在县衙。”
孙杵浑身一震。
这是让他自己选。
选正面,意味着彻底背叛漕帮,隐姓埋名,但妻儿安全,自己也能活命。
选反面,意味着继续效忠秦是非,但妻儿成为人质,自己生死难料。
“为什么……”孙杵声音嘶哑,“为什么要给我选择?”
“因为我想知道,”秦昊直视他的眼睛,“在你心里,究竟是江湖义气重要,还是妻儿性命重要。”
孙杵死死盯着那枚铜钱。
火光在铜钱表面跳动,映出他扭曲的面容。
许久,许久。
他终于伸出手,颤抖着捡起铜钱。
没有看。
只是紧紧攥在手心。
“我选……”他闭上眼,“正面。”
秦昊点了点头,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验证铜钱到底是哪一面。
他站起身,走向牢门。
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今晚子时,火会从东南角烧起。墙角第三块砖是松的,里面有包石灰粉。撒在火上,可以制造浓烟,但别真把自己呛死。”
说完,他推门而出。
牢门重新锁上。
孙杵瘫坐在地,摊开手心。
掌心里,铜钱静静躺着。
正面朝上。
是一个“乾”字。
是他的贴身之物。
当晚,子时。
县衙大牢突然走水。
火势从东南角燃起,浓烟滚滚。
狱卒惊呼奔走,提水救火。
在转移囚犯过程中,混乱中似乎遗漏了死囚犯孙杵。
等众人将火扑灭,清点人数时,发现关押孙杵的死囚牢中,只剩下一具烧焦的尸体。
尸体蜷缩在墙角,面目全非,手中紧紧攥着一枚烧得变形的铜钱。
牢头查验后,上报:
“死囚孙杵,殁于火灾。”
消息传回漕帮时,已是次日清晨。
秦是非坐在厅中,听完禀报,手中茶盏“咔嚓”一声碎裂。
他盯着跪在面前的手下,一字一句问:
“尸体……确认是孙杵?”
“回总管,尸身已烧得面目全非,但身形、铁链都对得上。而且……”手下迟疑道:“尸体手中攥着一枚铜钱,正是孙二当家平时把玩的那枚‘乾’字钱。”
秦是非缓缓闭上眼睛。
许久,他挥了挥手:
“知道了,下去吧。”
手下退去。
厅中只剩秦是非一人。
他睁开眼,眼中寒光闪烁。
孙杵死了。
死在大火中。
是意外?
还是秦昊有意为之……
秦是非走到窗边,望着县衙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秦昊……你这一手,玩得漂亮。”
的确是漂亮。他的八千亩地送出去了,可想要的结果,一个也没得到。
而与此同时,城西一间不起眼的民宅内,孙杵正看着熟睡中的妻儿,眼中满是复杂。
喜欢穿越异界开局患上了失忆症请大家收藏:(m.zjsw.org)穿越异界开局患上了失忆症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