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楠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缓缓后撤半步，仿佛是一个即将坠入无底深渊的人，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他那鳄鱼纹皮鞋跟，犹如一颗重磅炸弹，重重地磕在真皮转椅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在死寂的会议室里炸裂开来。
当他的后背，紧贴着冰凉的椅背时，他才如梦初醒，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影，宛如一道坚不可摧的城墙，恰好挡住了调度员与易尘风之间凌冽的目光，此时易尘风那如淬毒匕首般的目光正直视着他。
柯楠的冷汗，如决堤的洪水，顺着尾椎骨源源不断地流淌而下，在定制西装的内衬上，晕染出一片深色的痕迹。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三个月前的场景，易尘风将那封烫金任命书，如同扔垃圾一般拍在他的桌上时，那双眼睛里燃烧着的猩红火焰，此刻却凝结成了极地冰川。
“呵，原来自己不过是棋盘上的一颗弃子罢了”，这个念头刚刚在他的脑海中闪现，就被易尘风那冷若冰霜的质问无情地碾碎。
“柯经理，难道你就没有什么需要向我解释的吗？”易尘风将那个散发着檀木冷香的文件袋，犹如一颗炮弹一般，狠狠地砸在桌面上。
大理石纹路的台面，发出不堪重负的闷响，仿佛在痛苦地呻吟着。
柯楠死死地盯着那散落一地的 A4 纸，恍惚间，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都幻化成了易尘风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丝嘲讽和不屑。
他的喉咙里，突然涌起一阵铁锈味，那是昨夜咬破唇角时，残留的血腥味。他感觉那股腥甜如恶魔的利爪，在喉咙里肆意蔓延，似乎要将他的整个口腔都吞噬殆尽。
而昨夜咬破的唇角，此刻又开始渗出血来，那一点猩红，在他苍白的唇上，犹如一朵盛开的血花，格外刺眼。他情不自禁地用舌头舔了舔唇角，却只尝到了更多的血腥味，如同一股苦涩的潮水，在他的口腔中汹涌澎湃。
他的声音变得沙哑至极，仿佛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飘忽不定，让人听着心生迷茫。
“风、风少，我……我只是进行一些常规操作，我觉得没什么不妥的啊！？”柯楠的话语中，夹杂着些许的不解和疑惑，似乎对自己的行为，全然没有清晰的认知。
听到这个解释，易尘风的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那笑容如同一抹神秘的涟漪，在他的脸上荡漾开来。
他的目光，如同锐利的箭矢，直直地落在柯楠的身上，仿佛能够穿透他的身体，洞悉他内心的想法。易尘风用舌头，轻轻地舔了舔自己略显干涩的唇瓣，这个动作看似漫不经心，却又好似暗藏玄机，宛如一只狡猾的狐狸，正伺机而动。
突然，他毫无征兆地倾身向前，如饿虎扑食般逼近柯楠，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近。
随着他的动作，他腰间的鳄鱼皮带扣，如同灵动的蛇，擦过桌沿，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这声脆响在安静的房间里，犹如一声惊雷，格外突兀，让柯楠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如临大敌。
“常规操作？”对方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如同铁钳一般，捏起一张发票，薄纸擦过耳畔时，柯楠感觉自己仿佛被毒蛇吐信扫过，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上个月东京考察，你订了六本浮世绘？还是说，这是给客户准备的特殊伴手礼？”雪松香水，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裹挟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铺天盖地地向柯楠席卷而来。
柯楠的后背，紧紧抵住椅背，金属扶手犹如狰狞的獠牙，硌得他的肩胛骨生疼。
记忆如闪电般，在他脑海中闪现，上周的秘密会议上，调度员电脑屏幕上跳动的采购数据，此刻与桌上文件里的漏洞完美契合，宛如两枚精心打造的齿轮，严丝合缝。
他这才恍然大悟，从调度员被调岗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已经深陷一个天衣无缝的陷阱，无法逃脱。
“易总既然都查得如此水落石出，又何必再来问我？”柯楠猛地挺直身躯，如同一棵被狂风摧残的青松，撞得椅子发出痛苦的吱呀声。
他迎着易尘风骤然收缩的瞳孔，喉咙仿佛被滚烫的岩浆灼烧，声音嘶哑得如同被撕裂的破布，“您当初提拔我，不就是看中我敢踏足那危险的红线？如今却嫌我脏了您的手，就想如弃敝履般将我一脚踢开？”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成冰，寒冷刺骨。
易尘风的领带夹，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宛如一把高悬在柯楠头顶的铡刀，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窗外突然炸响一声惊雷，暴雨如脱缰得野马般，裹挟着霓虹色的雨帘，疯狂地砸向玻璃，将两人的倒影扭曲成困兽，在这密闭的会议室里，上演着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较量。
金属椅背犹如无情的刑具，将柯楠的肩胛骨硌得生疼，空调出风口发出的嗡鸣，犹如恶鬼的狞笑，令人毛骨悚然。
易尘风指节叩击桌面的声响，恰似死神无情的敲门声，每一下都敲在柯楠的心上。泛黄的银行流水单，如落叶般从文件中滑落，在冷白色大理石桌面上，铺成一条通向深渊的惨白小径。
他的目光，扫过最上面那张转账记录，七个零如毒蛇的信子，无情地刺痛着双眼，昨夜加班时咬破的嘴角，又泛起了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风少，这些都是财务的常规操作……”柯楠的辩解，在空调轰鸣声的肆虐下，支离破碎。
他的余光，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扯着，艰难地掠过会议室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外。那是一片璀璨的阳光，如金色的纱幔般洒落在城市的上空。然而，这三十三层的高度却让那斑驳的阳光都变得模糊起来，宛如遥不可及的梦境。
恍惚间，他的思绪被拉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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