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不止一个人来找他，刚才那两个还在他办公室吵架呢。
愁的他本就秃顶的头发，又少了几根。
“唉，刚才你也应该听到了，这不是正为发福利的事情犯愁吗？
之前厂子里里寻思着征求一下职工的意见。
毕竟每年都发那老三样，也实在是够的慌。
让我手底下的人统计，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都说自己推荐的福利比较好。
你说说，我该怎么办去？”
牛站长在心中冷嗤，别人都说钢铁厂的人最贼，尤其是这个采购部的何主任。
你看看三两句话，就把事情的大矛盾抛了出来。
这不明摆着在说，我们厂子里职工提出的福利，还没有确定呢。
你这个外来人提出的福利，我怎么可能会同意？
牛站长脸上的笑意逐渐淡了下来，也不再和何主任绕弯子。
端起桌子上的搪瓷杯，吹了吹上面的茶叶，微微抿了一口，朗声说道：“咱们相处这么多年，我也不和你兜来兜去。
前段时间，咱们底下的公社推出了扶贫项目。
有一个大队建立了合作社，这件事情你也应该有所耳闻吧？
他们村子的大队长，想和各大厂合作一下。
我这不寻思着，钢铁厂作为咱们县城的龙头老大，无论是哪方面的采购，都占了个大头。
这才过来问一问，不知道何主任是什么意见？”
何主任脸上闪过一抹深思：“你说的是罐头合作社？”
“对，这不是下面小辈问到了我头上吗？
讷，就是他们村子，所以前段时间我也去参观了一下。
食品安全卫生方面，倒是不用担心。”
牛站长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紧紧的盯着何主任的神情。
何主任微垂着眸子，不让别人看清楚他眼中的神色。
过了良久才说道：“老牛啊，不是我不卖你这个面子，我们厂子前两天刚刚问过职工的意见。
这每个职工都提交上来了福利计划，我这贸贸然的自己做决定，以后也不好办事，你说对不对？”
这话在场的三个人都能听懂，牛站长也不气馁，直接说道：“那确实是，我要是早两天来就好了。”
“哈哈哈，就是啊，你这来晚一步，让我也难办的很。”
何主任整张脸笑成了弥勒佛，只有牛站长知道他的心有多黑。
牛站长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直接对着何主任说道：“那我再去别的厂子看看。
你看我都答应小辈了，要是一个都不成，我这老脸往哪放？
我得赶紧去其他厂子问一问，不然的话，人家都确定了，可就完犊子了。”
何主任也随之站起身来，亲自把牛站长他们送到了门口：“这真是不巧，以后有机会咱们再合作。”
牛站长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
回到车上的时候，牛大虎有些愤愤不平：“这老狐狸，成与不成，说个话就是了！
还弯弯绕绕的说了那么多，不就是不想给帮忙吗？”
牛站长瞪了他一眼：“好好开你的车，咋那么多话？”
他的心里非常的清楚，何主任不答应，恐怕是已经先答应了别人，别人也给了什么好处。
第二站去的纺织厂，他们农机站平时和纺织厂的交集最多。
所以刚走到大门口，门口的小伙子看清楚是农机站的车时，直接打开了大门。
这边纺织厂采购部的主任是牛站长媳妇的同学。
俩人更是一个村子里面一起考到夜校的。
所以平时，几家的关系也比较好。
陶主任也在为福利的事情犯愁，往年的时候他们都是发放瑕疵布。
就连各大厂也都是从他们厂子采购瑕疵布，要么就是采购手套，当做福利发给职工。
今年有小道消息传来，说他们都想换一换福利。
陶主任不仅愁自己的业绩又少了一笔，更愁自己厂子要发什么福利？
厂子里面女工居多，其实大部分人心里还是想要毛线和布匹。
毕竟女人和男人想的不一样，这玩意拆拆缝缝，又可以给家人织衣服，做衣服。
当看到牛站长的时候，陶主任乐呵呵的拍了一把他身后的牛大虎：“最近一段时间都没见你，咋感觉又壮实了？”
牛大虎也舔着脸，笑着对陶主任说：“陶姨，你又不是不知道，临近过年，我们农机站这边忙成啥样？
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吃陶姨做的红烧肉了，我光想一想就流口水。”
陶主任伸手在他的头上拍打了一下：“就你嘴贫！”
她转过头看向一旁的周时逸，笑意更深：“老牛啊，这是哪家的小伙子？
长的怪排场的，你看看这大高个。”
她一边说，一边朝着周时逸胳膊上拍打了一下。
嘿，可真壮实！
牛站长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水，熟稔的说道：“我们农机站的小周。
这位是陶主任，平时看着大虎长大的。”
一句话，点明了两家的关系。
周时逸顿时就反应了过来，顺着杆子往上爬的喊了一声：“陶姨好！”
陶春花笑得眼睛一弯：“好，好！”
她又扭头看向牛站长：“你这大张旗鼓的来纺织厂，是有啥事？”
牛站长有心锻炼牛大虎，直接朝他扬了扬下巴：“你和你陶姨说！”
牛大虎搓了搓手，拉着周时逸坐了下来：“陶姨，你们厂子今年发的福利确定下来没有？
如果没有的话，考不考虑发鱼罐头？”
牛站长看着自家儿子，一股脑的把自己的思想都说了出来，一点弯子都不打，顿时有些无语。
陶春花反而更喜欢牛大虎这一套，平时她最讨厌，牛站长话里有话的样子。
谁有那么多心思，去猜他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有什么话直说不成吗？也不知道大虎他妈是咋和牛站长过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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