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蝼蚁岂敢窥视超脱之秘。”万钧重的压力如同天倾，伴随着那变换的轻蔑目光，压了过来。
意识海中，神念之火的花苞若隐若现，仿佛下一刻就要远遁而去。
磨盘上浮现出古老的道韵，分布在四周，维持住了即将崩塌的意识海，本体上却也出现了道道蛛网般的纹路。
仅仅只是一句话，差点让楚天赐变成痴傻之士。
楚天赐心神惶恐，暗自收敛心神，却发现意识海好似被人上了把锁，他竟然无法返回外界，此处成了囚牢，困住了他的心神。
且这里本来是他的主场。
它的降临使得主客颠倒，双方地位发生转变。
“不知您为何而来？”楚天赐诚惶诚恐，不敢有丝毫怠慢。
比起云尊窥破他心中隐秘，更加忐忑不安。
“今日之事。”那双轻蔑的眸子装在三岁女娃的眼眶里，没有半点别扭，好似本就浑然一体。
“您大可放心，以我当今境界，距离那一步仍遥不可及，哪怕领悟了超脱之道，于您而言，不过是稍微大点的蝼蚁罢了。”楚天赐打出一剂定心剂。
那双眸子没有悲喜，面色不见半点波澜，“问长生练的稀松平常，你这种天赋，着实不够看。”
随后抬手向着前方一抓，手中彩光浮现。
楚天赐目光落在上面，心头充满无限渴望。
好似那是不可多得的至宝，哪怕不知来历，他还是想掌握在手中。
想要，好想得到它。
察觉到心中的异常情况后，他开始尽力按下那有些躁动的欲望，看向它的目光更加警惕，不愧是高高在上的天道，随手拿出的东西就激发了他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欲望。
那些网文中提到的逆天之举，怕都是骗人的。
只有真正面对过它，才知道它的可怕，就如没有见过高山的人，不知高山的巍峨与险峻。
口口相传的向来只是言语，却无法做到感同身受。
“想要吗？”无悲无喜的眸子落在他身上，一只手伸到面前，彩色光团触手可及。
“不想是假的。”楚天赐知道瞒不过它，索性大方承认了。
“只是……”他话锋一转，“天上不会掉馅饼。”
“于我而言，天上万物皆可落。”它嘴角噙着笑意。
明明竭力表现出和善的模样，却让楚天赐心中愈发警惕。
要知道，那可是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它。
怎么可能会显露出人性化的一面。
“拥有它，你未来的成就只会在我之下。”它抛出了重量筹码。
是让人无法拒绝的诱惑。
哪怕一人之下，那也只是低于它。
楚天赐有些心动，要不是见过网文中无数套路，怕是会毫不迟疑的答应下来，正因为阅历丰富，才明白天上不会掉馅饼。
向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就好像陌生人不会莫名其妙的表达善意，随手送出百万支票。
看似充满利益的表面，背后怕是早已标注好了筹码。
“于我而言，只是不想让这出好戏太早落幕，你若是不要，它会出现在别人身上，未来的某一天，也许你们会成为对手。”它对人心的拿捏，恰到分寸，竟然懂得恩威并施。
楚天赐感受到了海浪般扑面而来的压力。
他不想接受这看似是陷阱的机缘，却也不想成全了对手。
若是真有它说的那么可怕，除非他能够成长到天的高度。
否则，怕是胜算渺茫。
“我需要付出什么？”他迟疑片刻，问出心中疑惑。
“双世身。”它眸中呈现出些许波动，好似看到了新奇的玩具。
“接受它，你将失去前世的一切，没有来世，且只有今生。”它变得话痨起来。
这有些不符合它的性格，明明出场的时候那么震撼，现在好像喝醉了酒的朋友，不停的在他耳边唠叨着，它的话似乎有点多了。
楚天赐皱起眉头，不清楚这是不是一件好事。
所谓天道，无相无形，包容万象，它不被定义。
这般倒也正常。
只是他的境界，距离超脱尚且有十万八千里之遥，真的值得它如此重视吗？
还是说双世身藏着云尊也没发现的秘密？
上次那本书被它带走，换来了问长生。
目前他也只修炼到了第三层。
除了增加寿命外，没有察觉更多特殊之处。
这次更离谱，直接就能换取一人之下的机会，且中途不殉道，定然可以直达那个高度。
换谁不心动呢？
可它说的代价不仅仅是前世，还有来生，用所谓的双世身去换取一个类似于画饼的可能，值得吗？
面临选择，楚天赐总会变得异常冷静。
这也是多年来他养成的习惯。
起因于某次利用拍品所得资源，去换购，遇到了狡诈的老狐狸，被骗的倾家荡产。
当时对方就是差不多的话语，让他一度以为自己是网文中的天之骄子，命定之人，福缘加身，不假思索的拿下了那看似极不普通的龟甲。
等回去琢磨后才发现，龟甲上刻录的功法是青云宗弟子人手一本的吐纳诀，烂大街的玩意。
所谓的不普通是因为龟甲表面涂抹了某种高境妖兽的粉末，至于那些龙飞凤舞，看似像上古文篆的龙蛇字体，也只不过是书写过于潦草导致。
自那之后，他再遇到做决定的时候，都会三思而后行，告诫自己最多的就是天上不会掉馅饼，他也不是命定之人，不会有机缘等着他来捡漏。
“莫要以为我很好说话，就可以晾着我。”意识海晃动，它眸中满是冷漠，一言一行，皆表达着不满。
“我拒绝。”楚天赐回过神来，毫不迟疑的摇头。
能够被它看中的东西，定然不是普通之物。
再者，他能够在玄幻世界活下去的最大本钱就是前世的网文经验，虽说也许青云宗宗规脱不开干系，前者占了很大一部分。
“可以。”它不喜不怒，淡漠颔首，“不管你答应或者拒绝，我都会取走她的记忆。”
无论过程如何，结果既定。
这就是天道吗？
楚天赐感受到深深的无力感，看着那逐渐逝去的彩色光芒，他觉得心中好像失去了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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