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松做了天下之主又如何?
一路上,岳飞脑海里一直萦绕的都是这一句话。
如始皇之雄才大略,若文景之恭俭以待民,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恤孤独,育群生,爱民如子,泽披天下,虽?诗?、?书?所称,何有加焉?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
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之。
岳飞心里念叨着这几句白乐天的诗词,心中不由得怅然若失。
均田地,抑兼并,盐铁酒币归朝,与王莽唯一的不同,王松知兵而又知民,远非王莽的志大才疏。
“五哥,王相公真的要称帝吗?”
王贵和徐庆几人跟着岳飞的身后,看到岳飞一直沉默不语,王贵开始挑起了话头。
“是啊,南边的宋室新皇还在。王相公如此,岂不是要另立新朝?”
徐庆也是低声问道,脸上的神色却有些亢奋。
“王相公……新朝……”
岳飞猛然抬起了头,怒视着旁边的两位兄弟,厉声呵斥了起来。
“难道王相公做了天下之主,你二人不服吗?”
岳飞胸中憋着的一股怨气,全部散发了出来。
宋皇之昏庸孱弱,王松之天纵奇才;宋皇之奸佞满朝,王松之得道多助;宋皇之横征暴敛,弃民如草芥,王松之广施善政,爱民如子……
“你二人可知道,军中的兄弟都是什么想法?”
王松执掌牛耳,踏马燕然,封狼居胥,对千万的汉人百姓来说,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王松麾下的众将欢呼雀跃,无一人持反对态度。即便是那些军中幕僚,也是默不作声,显然是默许。
更有宋室使臣上门,自动禅位。岳飞却是知道,王松并没有施压过对方。
天时地利人和,只要能恢复燕云,南下平叛,王松这天子之位,恐怕就牢牢在握了。
“军中上至各军统制,下到军士辅兵,没有一个不愿意王相公登位!”
徐庆低声道:“我想不仅是军中将士,即便是天下的百姓,也都希望王相公登临大宝,执掌天下。”
自宋室南迁数年,北地百姓早已不知赵宋为何物。如今百姓只记得王松的好,军士吃的都是王松的粮饷。这天下之主,也只能是王松。即便是宋室回来了,谁还会把它放在心上。
天子不能保境安民,反而弃民如草芥,自作孽,不可活,百姓自然也弃宋室如敝履了。
开启民智、办学教育、除萎靡之风、振民族尚武之血气、驱除北虏、收复失地,王松所做的一切,都是公心使然。
难道这真的是天意?
“准备大战!”
岳飞沉声道:“尤其是那些新来的火铳兵,云中的大战,要好好用用他们。至于长枪兵,可能要退位让贤了!”
长枪兵和火铳兵的功能有些重叠,但火铳兵可以远程打击。随着火铳兵的普及,长枪兵很快就会被淘汰,火铳兵成了步兵的主体。
就如王松取代宋室,优胜劣汰,天意如此,谁也不能阻挡。
燕京西山外官道旁的荒地上,一处坟冢前,青烟缭绕,站满了前来祭祀的人群。
这里依山傍水,山清水秀,树木成林,地势平缓,倒是一处绝佳的墓地场所。
远处的官道上,上百金戈铁马的军士警惕地打量着周围。
王松靴子上都是泥巴,连小腿上也是狼藉一片,他却不管不顾,神色肃穆,上前点燃一炷香,插好,然后向着墓碑深深鞠了一躬。
后面的众人跟着一起行礼。
墓碑上刻的字清晰在目:爱儿刘云之墓。
原来这就是那位自尽而死的燕京城士子刘云的坟冢。
黄纵,马扩,岳飞,王彦等人一一上前,焚香鞠躬,祭祀这位性烈如火的爱国士子。
“大嫂,你生了一位好儿子!”
王松上前,向低声抽泣的刘母劝慰道。
中年丧子,亦如白发人送黑发人,其痛必然是撕心裂肺,久难愈合。
“多亏了柴统制,要不是他,我儿连尸体也不能保全!”
刘亦轩脸色扭曲,泪水簌簌,强自压下内心的痛苦。
“柴统制,多谢你了!”
王松的一句谢话,让柴思训受宠若惊,他赶紧回礼道:“刘云之死,在下也有责任,保护不周,还请相公恕罪。”
袅袅的青烟,薄暮冥冥,坟冢周围的短松荒草,让王松知道,年轻一代的国家和民族意识,早不是死水微澜,而是微波阵阵了。
至少,年轻一代中,有人为民族而陨身,有人奋起抵抗。但要唤起麻木的广大百姓,他还要穷一生之力。
“国残家破,山河沦陷,久居于蛮族奴役之下,他的内心不知多么痛苦!”
王松轻声道:“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刘云,汝之刚烈,爱国之情深,乃是我中华之英雄,我王松亦是不如!”
刘亦轩感激涕零,哽咽道:“能得相公一赞,小儿纵死也是无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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