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后，贺宸便一直感觉有些不适。往常这样的症状一个月也不过一两次，而今，距离上周从医院出院的日子尚不足一周。
那份熟悉的隐痛便又隐隐地在脑海中盘旋，很有卷土重来之势。
贺宸紧蹙着眉头，试图用意志力去抵抗这份突如其来的侵袭，但疼痛却像是有意识一般，逐渐加剧，蚕食着他的理智与平静。
季云霆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细微的变化，神色也跟着严肃起来。
原本，他们计划着餐后出去走走，一起漫步于宁市的街头，去感受这座城市独有的风情，灯火阑珊下的浪漫与喧嚣。
但看着贺宸那略显憔悴的面容，季云霆知道，此刻的他最需要的是休息，而非外界的纷扰。
于是，临出门时，季云霆终止了这个计划，“贺宸，今晚我们就不出去了。你脸色不太好，还是早点休息为好。”
贺宸闻言，微微一愣，随即苦笑了一下。他明白季云霆的担忧并非多余，自己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允许他过度劳累。
尽管心中有些遗憾，他还是点了点头，“好吧，听你的。我确实感觉有些累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疲惫，似乎对这个决定并不完全满意，但又无法反驳。
"是累，还是有别的什么问题？"季云霆问，他的声音低沉，那双历经风霜却依旧温柔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仿佛能够洞悉人的内心世界。
贺宸轻轻地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有点累，昨晚一宿没睡。"他的声音略显疲惫，但仍试图保持平静。
未了补充道，“年龄大了，有些抗不住。”
季云霆闻言，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贺宸，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他知道贺宸一直以来都是个强硬的人，不会轻易表露自己的脆弱。然而，此刻他却从贺宸的语气和神态中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以往在这样的夜晚里，贺宸会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一切，等待着黎明的到来，或许能带来一丝转机与希望。
然而，此刻的贺宸心中除了身体上的不适，更多了几分忧虑与不安。
因为季云霆就在这里。
洗漱后，为了避免季云霆产生疑问，贺宸早早地躺下了。他闭上眼睛，努力想要放松身心，假装进入梦乡。
时间九点不到，季云霆进房间看了他两次，最后一次季云霆轻轻说了声“晚安”，便回房了。
贺宸随即睁开双眼，这种程度的头痛对他来说还是能够忍受的，但要想入睡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从临床医学的角度来看，这种程度的头痛已经属于重度头痛了，影响日常生活、甚至影响休息。有些人必须卧床。
但贺宸不同，他不会选择安静地躺在床上，他只会不停地抽烟，烦躁地来回踱步，甚至忍不住摔东西来发泄。
但此时此刻，他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压制在床上，无法动弹。
他的内心充满了焦躁，如同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
他只能痛苦地煎熬着，艰难地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熬到了凌晨，他才悄悄地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客厅。
客厅里一片漆黑，没有开灯，只有窗外淡淡的霓虹灯光映照进来，给整个空间带来一丝微弱的光芒。
贺宸在黑暗中点燃了香烟，香烟的微光忽明忽暗地闪烁着，宛如夜空中孤独的星辰……
贺宸静静地坐在那里，手里的香烟已经快燃尽，他不耐烦地按熄了，紧接着又重新点燃了一根，仿佛此刻香烟就是他的止痛剂一般。
当他点起第二根烟时，或许是那“咔嚓”的声响惊动了季云霆，又或者是从一开始季云霆就没有睡着，总之，客厅的灯突然亮了起来。
“我吵醒你了吗？”贺宸见状，赶忙熄灭了手中的香烟。
“不是……”季云霆走到他面前，眼神幽深地看着他，“你是不是不舒服？”
“嗯，有点头痛。”贺宸见瞒不住，便也不再隐瞒。
季云霆表情一惊，“那我去买药。”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
贺宸微微一笑，伸手拉住了他的手，“不必，普通的止痛药对我来说没什么用。”
“那……我们去医院吧。我去换衣服……”季云霆想抽回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贺宸紧紧握住。
“你别急。”贺宸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示意他坐下来，但季云霆并没有动作，仍然直挺挺地站在他面前，目光专注而认真。
“去医院帮助也不大……等一会儿就过去了。”贺宸安慰道。然而，季云霆却不为所动。
“多久了？”季云霆很严肃，声音低沉而有力，“头痛的症状什么时候开始的？”
“真的不坐吗？”贺宸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他就那么笔直地站着看着自己，贺宸这会儿才真切地感受到季云霆确实比自己年长。
“小时候就发生过，但是频率不高。成年后一年也就两三次吧。”贺宸轻声回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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