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班前，赵淮知提出要到学校接她。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了的。”
赵淮知拒绝得很有理由——咱俩一天没见面了，你都不想我？
他说，我想见你。
电话里，男人的声音温柔性感，她没办法拒绝，也，不想拒绝。
然后，就在校门口见到了他。
“女朋友请上车。”副驾驶的门打开，赵淮知眼里有她的影子，“时间还早，去逛超市吗？”
“去吧，我要买点东西。”
家里酸奶喝完了，她可是妥妥的酸奶控！别的都能忍忍，这个不行。
中央街最东边的大型超市，赵淮知推着购物车，身边的姑娘温柔漂亮，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长得好看的人，偏他二人站在一起时，总能引来侧目和夸奖。
“今天同事的订婚宴还顺利吗？”
许岁安站着挑水果，头发随意披在肩头有些乱，赵淮知伸手帮她整理。
“还不错，林老师今天可漂亮了，她还和未婚夫来敬酒了。”
“岁岁，你今天可是为了她没和我一起吃午饭的。”
他今天，莫名其妙，怎么突然说这个了啊……
“我，我现在不是陪你逛超市呢嘛。”
购物袋打了个结，随手放在小车里，她有些紧张。
“五天后是我生日，想吃什么，我提前订个餐厅。”
五天后……
12月17号？
可是，明明是他自己的生日，怎么反过来问她要吃什么呢，当天他可是寿星，他最大啊……
“岁岁，你什么时候过生日？”
赵淮知看见她去拿酸奶的手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
“我不过生日。”
从初三那年开始，她再也没有过过一次生日了。
“我能问为什么吗。”
他们重逢时的案子，他之后又看过询问笔录，记得她的生日是一月，一月八号，她这样被爱包裹着长大的女孩子，就算她自己不在乎这个，家里人也不会忘记的。
“因为我爸爸。”
赵淮知想起来，周叔说过，许队是1月10号牺牲的……
“岁岁……”
“好像是14岁吧，我爸是那年十二月的最后一天晚上离开家的，”她手握在推车上，放在赵淮知手边，“他去执行任务了，走之前说，差不多一个星期就好，等他回来，他给我过生日，要是真的赶不上，就再补一个，但是……他食言了。”
“我妈妈问过我，生日怎么过，她说就别管我爸算了，反正这么多年，他工作就这样，我的生日还得好好过的。”
“我没同意，我说，爸爸说了一个星期就能回来，我们等他回来吧。”
“一月八号一天，一月九号又一天，他还是没回家，然后，十号下午，周叔叔去学校接我，他说，我爸爸回来了……”
“他食言了，所以，我没再过一次生日。”
“岁岁，我们不说了……”
赵淮知盖上她手背，很凉，他突然有个很好的想法。
“要不这样吧，我的生日，一月八号过，你看行吗？”
赵淮知一手推着购物车，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上衣口袋里。
她的手渐渐回温，不止是手，她觉得，还够心头那一块空缺的地方。
但是……
“还能这样吗？”
“当然能了，我哥的生日就不是他出生当天才过。”
许岁安记得，之前他提起哥哥赵沂知，都是一脸伤感和思念，好像……很少这样笑着说。
“我哥是6月26日出生的，但是他生日在6月21号，每年都是这一天过生日。”
“六月二十一……夏至日吗？”
“对，这些都是我姥姥告诉我的，她说，我妈妈最开始知道怀孕的时候，自己对着日历数日子，十个月，预产期在六月份，日历上一共三个大日子，一号是儿童节，四号是端午节，二十一号是夏至。”
他回忆起那些日子，忍不住笑意。
“当时我妈拍着台历就说，就21号出生好，夏至日，北半球白昼最长的一天，她想在有极昼北极圈内生产，每天都摸着自己肚子和孩子说话，让他一定夏至日那天出生。”
“后来，医生给的预产期是6月22号，我妈当时就哭了，在医院问医生为什么不是21号，医生就给我妈解释，她不听，也听不进去，我爸哄着她说，没准儿孩子聪明知道妈妈想早一天见他，就21号出生了，这才把我妈哄好。”
“但是我哥这个人挺有意思的，可能从胎里就叛逆，想和我妈对着干，不仅没有提前，还比预产期晚，我妈躺在医院天天问，这孩子还不出来，不会是个傻子吧？你都不知道，我姥姥看自己女儿这样，天天多难熬。”
“可能我哥还有点良心，比预产期晚了四天，6月26号下午出生的，我妈妈出手术室第一句话就是问我爸，咱第一个孩子不是个傻子吧？”
许岁安忍不住笑，原来他家里人这么有意思啊。
“你妈妈好可爱啊！”
“是不是和在医院里撞见的人很不一样？我当时听我姥姥说这些，都怀疑那人不是我母亲。”
许岁安点点头，“听你这样描述，确实是差很多，反差感太强了！”
“我还特意问我爸核实过，他说女人怀孕的时候，身体激素水平上升，情绪波动大，也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要求，让我不许笑话她，还教育我以后一定要对自己妻子好。”
提起这个，他捏了捏许岁安的手。
小姑娘装作不懂，把手抽出来去称坚果。
结过账回家，许岁安在赋华苑楼下和他说。
“你的生日就是你的，就应该12月17号，当天的一应安排都交给我就好了，至于我的生日……”
“你的生日交给我安排，好吗？”
许岁安点点头。
两人坐在车里，赵淮知随手解开安全带，摸着她的脸颊亲了上去。
女孩害羞地回应他。
周遭气温越来越高，许岁安推开他走下车。
他故意叫住她，“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她的车还在学校，只能他送她上班，早高峰的地铁和公交，人太多太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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