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到，做不到，又如何？一辈子，谁又知道能够走到哪里？未来纵是不可盼，眼下的生活总是要过的吧？眼前的路还没走，就给未来判了死期......
“林东，未来是无期的，可今天的饭还是要吃。”唐笑笑道。在这儿，她连他的真名都不敢喊，甚至在外头见了面都只能当不认识。
“你说的对。”风尘与道。“我想清楚了，这辈子，不管未来能够走到哪里，至少现在，我们都有在珍惜。”
“我在平安旅馆。”
风尘与沉默一瞬，旋即激动道：“我去找你。”
唐笑笑看着镜子里黑乎乎的自己，脑袋上绑着的显眼纱布，以及那一头比男人还男人的寸头，嘴角不觉抽了抽。幻想过无数种可能，如今这状况却是始料未及的，可偏偏又怕错过。丑就丑吧，芯没换就是了。
鸟不拉屎的地方，再远也就半小时车程。风尘与敲响房门，见来开门的是个男人，他不确定看了又看房号，再三确认自己没看错。
“是不是很意外？”唐笑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笑问。
风尘与蓦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咽了下口水，定神说道：“难怪我找不到你。”
“头怎么回事？”
“磕着了，没大碍。”唐笑笑捋上那一头本就不多，还被削了一块的毛发，打趣问。“我看着是不是很帅气？”
“是秀气。”
唐笑笑没忍住调侃自己，“辣眼睛。”
“那倒没有，这样的你还挺特别。”风尘与没忍住多瞅上两眼，越看越想上手捋一把。他没见过这样的唐笑笑，怎么看怎么稀罕。“难怪宋亭总说你跟他是铁哥们，这样看着，挺像回事。”
“咳咳，那是交情，不是造型。”
风尘与用手挡住嘴巴，满眼都是笑意。
“想笑就笑吧，看你憋着难受。”
“嗯哼，你的头确定没事？”风尘与不放心，不等唐笑笑说话，上手就拆纱布。“我看看。”唐笑笑由他拆去，左右没什么事了，真有事，有个人帮忙看看情况也好。
“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就是破了点皮，等过几天就好了。”
后脑勺红肿还没全消，被剃了头发的位置上了药，风尘与轻轻摁了下周围，“这些地方还疼吗？”
“疼。”唐笑笑实话实说，风尘与慌忙松手。“有拍片吗？有没有脑震荡或者淤血？”
“拍了的，开了散淤血的药，别的没事。”
“以后那些危险的地方别去了，你这样我会很担心的。公务上的事上面都有安排，你不用担心。”
这会唐笑笑倒是乖乖答应了，“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的？”毕竟都十多年没联系了，哪怕是来了北城，两人也不曾联系，有事直接去租房打照面说。
“你留的线索，我猜出来了，这几天你都没动静，我怕你出事。黄谷坡乱，真出事，被人埋了都找不到尸体。”风尘与平时话少，眼下见着唐笑笑，连日来的担忧条条件件浮上心头，嘴巴念叨个不停，“是我小看你了，不是我说，你胆子啥时候这么大了？”
“你忘了，我本身就属于黑暗。”
“那是因为黑暗掩盖了事物的原本样貌，让你产生了依赖。”风尘与轻轻刮了一下唐笑笑的鼻尖，温声道。“出去走走吗？”
唐笑笑尴尬地摸摸后脑勺，“不大好吧？顶着这么个头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打架了呢？”
“你看起来很凶吗？”
“没有吗？”唐笑笑反问。
“没有啊，挺可爱的，明明那么小一个，偏偏吧，胆儿挺肥，我差点都被你骗了。”
“那你说，到底有没有被我骗到嘛？”唐笑笑在身前比示一番，明知故问。方才开门，她可是清清楚楚看到风尘与诧异的，那眼神都迷惘了，比大学生还要清澈。
“有，你要不开口，我估计就把人当坏人扣了。”
“哈哈！”
唐笑笑戴了顶灰色针织帽，两人肩并肩在附近逛一小会，去了当地的小吃店。
“这边基本上都是馍，还吃得惯吗？”
“吃得惯，我很好养活的，不挑食。”唐笑笑小口啃馍，用余光偷偷瞄了眼风尘与，“你会平安回来的对吗？”
“嗯，会回来的。”风尘与望着无边的黑暗，有光的地方便是希望。以前没有牵挂，无畏生死，现在，在这一方绿洲，有了小小一个她，很多东西就有了盼头。风尘与从裤兜掏出一块玉，系到唐笑笑脖子上，“对不起，黄谷坡这边太偏了，连个像样的商场都没有。这块玉，是我爸妈带的，我从小就戴身上，希望你能喜欢。”
“这是不是给我的定情信物？”唐笑笑耳尖都红了，还要硬着头皮，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风尘与问。
“嗯，只是委屈了你要跟着我受苦。”
“我很喜欢，谢谢！”唐笑笑心生欢喜托起玉看了又看，感觉怎么看都看不够。隔了会，嘀咕道：“总算不是送课外书了。”
风尘与低低笑出声，给她正了正帽子，“等吃完，我送你回旅馆。”
“好啊。”唐笑笑没拒绝，天黑了，有他送会安全点。正好她也有东西要转交给他。
“没想到你会住黑店。”
唐笑笑打量到风尘与有些秋后算账的意思，嘟起嘴巴狡辩：“还不是因为你要送我走。”
“嗯，学会强词夺理了。”
“我这是实话实说。”
“嗯，迟到的叛逆期。”风尘与一脸宠溺附和道。“等我这边事了，买套房，这样咱们就不用当候鸟到处迁徙了。”
“还不如租房。”
“嗯？怎么说？”
“狡兔三窟，你也不想想自个儿的诱惑力，招惹了多少人。”
“好像也是哦，那，听笑笑你的。”
唐笑笑边啃馍，开心得左右摇晃身体，一只脚在桌子底下晃来晃去，没个消停。“你不吃吗？这边店打烊得早，晚了可没得吃。”
“吃，看你吃得那么香，不想吃都难。”
“嘻嘻，我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风尘与大咬一口羊肉馍，满嘴都是肉香，心情很是愉悦。“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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