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妤有一些感慨。这个孩子家变之后，是逃避了。但是他没有堕落，也没有颓废，而是长大了。
谢文妤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朱昊天的肩膀，说：“昊天，你有孝心，妈很高兴。妈不准备出去，我就在小城，哪有不准备去。”
朱昊天认真的看着她，问了一句：“妈，你是不是还爱着爸爸？还想等着他？妈，你别傻了，爸爸打遥遥姐的妈妈，打遥遥姐，结果，后来他又打你。这样的男人，你还想跟他在一起吗？”
朱昊天眼里的恨意让谢文妤心惊。
她沉下脸道：“昊天，不管怎么样，荣光还是你爸爸。他后来是对我家暴，可是你从小到大，你问问自己良心，你爸爸有亏待过你吗？”
朱昊天不吭声了。
谢文妤放柔了声音，继续解释：“妈不会再跟你爸复合的，你放心。妈不想走，是因为我在这个城市已经呆习惯了。这里的一草一木，这里的蓝天白云，这里的街坊邻居，我都熟悉。还有，我的青春，也全部在这里，回忆都在这里。我爱这个城市，我不想离开。等到将来，你结婚生孩子了，我那时就可以先过去帮你们忙了。所以，在这之前，不用挂念我，妈会好好的。”
朱昊天知道劝不动谢文妤了。
从小到大，谢文妤温柔如水，但他知道，她同时也性子刚烈，说一不二。不然，她就不会这样干脆利落的跟朱荣光离婚了。
“妈，我会常回来看你的，如果你想去住几个月，我随时欢迎。”
“嗯，昊天，娶妻娶贤娶德。老一辈的话不会错。妈希望你将来找女朋友，不需要多好看，至要紧的是，对你要好，要真心，能吃苦，明白了吗？”
“我知道了，我听你的，妈。”
朱昊天不想提朱雨莎的，但又不能不提。
“姐还不回来？她真去找姐夫，不，陈峰哥了？”
提到朱雨莎，谢文妤的神情也是温柔的。
“昊天，你跟你姐姐，改天还是见见面吧。她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现在她写点东西养活自己，然后呢，你见了她，应该也会大吃一惊的。”
朱昊天不相信。一个人要变，不可能说变就变的。说到底，妈妈还是不想让他太挂心吧。
谢文妤看破不说破。她摇摇头，说：“今年中秋，到时你和雨莎都回来过吧。我这里有雨莎的联系方式。你如果方便，也可以去看看她。”
朱昊天点点头，却不是很在意：“再说吧。”
呆了三天，朱昊天就回了Z市。
离开的时候，他知道不能再说服谢文妤跟他一起走了。
谢文妤送他进站。
他要转身的时候，谢文妤叫住了他：“昊天，我想你应该知道，不管你姐姐做了什么，她终究还是你姐姐，她没伤害到你，不是吗？”
朱昊天笑了笑，说：“妈，我明白的。”
转过身，他脸上的笑容却淡了下来。
*
远在A市的朱雨莎坐在电脑前敲击着键盘，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她揉了揉鼻子，喷嚏却打个不断。
好像又是过敏性鼻炎发作了。
朱雨莎在A市呆了一年，没跟陈峰相见。她住得小区就在他的小区对面。
但是两人从来没有撞见过。或者是，总是她看见了他，而他没看见她。
也许陈峰已经把她给忘记了。也许是陈峰从来没想过，她会出现在这里。
朱雨莎离开电脑，拧开盖子，吃了三粒药。
她以后早上该起来跑步了。
过敏性鼻炎除了吃药，也可以增强体质锻练。
她吃了药，伸了个懒腰。
她不知道自己一直在这里有什么意义。
还要跟陈峰相见吗？再见，又以什么样的面目去见陈峰？
是笑着说声hi，好巧，还是直接说：“我就是你来找你的。我忘不了你……”
内心里想了无数个假设，却临到头总是退缩。
朱雨莎心烦意乱，什么也写不下去了。
她起身，将长长的头发扎了个马尾，拿上小包，锁上门出去，准备去超市买点东西做晚餐。
是的，现在朱雨莎做饭也会了。谈不上好吃，但是至少能够煮熟能够入口，她独立生活已不成问题。
朱雨莎走出门，楼下邻居跟她打招呼：“嗨，雨莎，出去？”
“嗯，去买点菜。”
“哦，那正好。你能帮我捎两块豆腐回来吗？”
“没问题。”
“谢谢。”
看看，多么友好。
认识朱雨莎的人，都根本没法想像这样的对话出自她的嘴里。
“钱我微信转给你好了。”
“嗯，谢谢。”虽然是两块钱，朱雨莎也没有假意客套。两块钱也是钱，她不是在乎这两块钱，而是，她觉得互不相欠最好。
如果是以前，她哪里会把这点看在眼里。
朱雨莎走了。
她不知道邻居是怎么议论她的。
各种各样的传闻都有。
有人说她是有钱人家包的二奶，金屋藏娇，只是这金主从来没见过。也许是半夜偷偷来偷偷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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