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康王在书诲院，完整的接受了朝中大儒教育，在外的时间不多，对于如何调兵遣将一知半解。
在场中人不少武将，连李元杼都上过战场，裴衿这个拿笔杆子瘦弱文臣，手中也是有兵的，康王不敢对此高谈阔论。
康王几乎耍无赖一样，“那你也不能让一个女人为官，难不成关东都没有男人了。”
裴衿见康王跟着他的思路走，直接加快语速，“选兵选将，在臣看来最重要的有两点。”
“其一要精通武事，并拥有调兵遣将的组织能力，其二乃是忠孝节义皆全之人。”
“论能力，她入伍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百夫长，却能带领手下之人，以少胜多斩将夺旗，并得圣上亲封的公乘爵位。”
“论品行，她身为大梁人，为国征战是忠，身为人子，替父从军是孝，此乃圣人之行，我任用此人为将，何谈人伦，不过是能者居之。”
康王心里闷的有一口气吐不出来，他似乎完全陷入了裴衿的节奏之中，“你……巧言令色，巧舌如簧，偷换概念。”
李元杼见康王脸色铁青，“好心”提醒道，“六哥你心塞什么，弹劾裴大人的是胡大人，反倒是六哥一直在冲锋陷阵，难不成……”
在场的朝臣如同鹌鹑一样低着头，这太子废了，上京最有权势的两位皇子开始斗起来了，不出所料党争和兄弟阋墙戏码又要开场了。
康王甩了甩袖子，向皇帝行礼，“父皇圣明，还请父皇做决断。”
皇帝怎么会看不出裴衿被弹劾的原因，是二子相争，皇帝问道，“关于此事，你们都怎么看。”
朝臣面面相觑，陛下表面上问的是关于裴衿弹劾之事，实际上要问的是康王和瑄王这两个人你们支持谁。
为裴慎之说话的就是支持瑄王，反对裴慎之的支持康王。
“臣有一言。”，裴袵带着笏板走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在场中没有比裴袵更合适出来的发言的了，只有裴袵可以不为了康王，不为了瑄王出言。
因为他是裴衿的哥哥。
裴袵说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倘若有能力的将军，只是因为是女人，而遭罢黜，那么将是我大梁的损失。”
皇帝点名问道，“裴爱卿此言是于公还是于私。”，士族最爱的就是相互提携，更何况是“亲兄弟”。
“自然是于私。”，裴袵直言道，“裴慎之是我幼弟，与我儿子差不多大。”
“关东是出了名的苦寒之地，上京城中多少功勋之家，都不敢把自家孩子往那处送去。裴慎之如此文弱书生，谨遵皇命，驻守边疆。到任以来，接连大捷，关东民中温饱得以解决。”
与裴讯和裴衿相比，裴袵是个直来直去的脾气，所在的工部，涉及党争最少。为裴衿说话，只是因为裴衿是他弟弟。
与刚才唇枪舌剑的老六和老九相比，这对兄弟称的上兄友弟恭，皇帝说道，“裴爱卿这是怪我把你家孩子送到了关东，这段时间就让你家孩子在上京待上一段时间，你们二人好好叙叙旧。”
裴衿脑袋嗡的一声，让他在上京，岂不是要免了他在关东的职，不行，“陛下……”
裴袵用笏板猛地拍了一下裴衿的后背，裴衿疼的发声，“哦……”
“小裴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皇帝在龙椅上忍着笑，刚才大裴为了不让小裴说话，用笏板拍了一下小裴。
裴衿在自家兄长眼神逼迫下，回答道，“无……无事。”
反正关东的战报过不了几天，就到了，到时候最佳的人选只能是他。
皇帝几乎快要笑出声来，刚才口齿伶俐，颇有舌战群儒之势的裴衿，现在撞上他兄长，也只有乖乖认怂的份。
世家子弟多以长兄管教自己的弟弟，这二人年龄差距，裴衿估计没少接受管教。
“报……。”，司礼监的太监一路小跑，跑到大殿上，“甘州急报。鞑子集结三万人马，侵扰关东。”
“什么。”，突如其来的战报让在场的康王措手不及，怎么会来的这么巧，让他一切都白忙活。
裴衿也做出一副措手不及的模样，“什么。三万人，此时正值春耕，兵士卸甲耕田，密云关现在只有两千人马驻守。”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关东的情况，他怎么说都没人怀疑，裴衿跪下请战，“陛下，请准许臣即日返回关东，抵御外敌。”
气势就像是一个挽救于危难的将军，皇帝接过战报，而裴衿在下面渴求的望着他。
“准。”
情况来的危急，鞑子一般会选择膘肥马壮的夏天发动，很少会春天攻城，现在没有人会比裴衿更了解关东的情况。
裴衿在关东经营多年，也不会轻易的看着自己经营的关东，陷入战火之中。
“夫君，你怎么能现在弹劾裴慎之。”，齐媛刚接到消息就冲进康王的书房，“打草惊蛇，会让他们有所防范的。”
“行了，别做事后诸葛。”，齐媛唠唠叨叨让康王烦闷不已，“弹劾裴慎之是我与幕僚共同商议的结果，你当时不也是赞同这个提议。”
齐媛觉得康王越来越爱自作主张，很多事情都不跟她商量就去做了，齐媛打算就今天就这个问题跟他沟通一下。
齐媛缓声说道，“夫君，弹劾裴慎之也要分时候，你又不跟我商量，就贸然行动，还弹劾裴慎之任用女子为官，这本就不是过错，你看这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你忘了上次去赈灾，不听我的。”
“啪!!”
“别提那件事。”，康王把桌子上的镇纸扔到齐媛脚前，地板砸的四分五裂。
齐媛总是要掌控他，掌控的让他觉得窒息，什么都要管，他见识的东西已经比她多了，齐媛还妄图像以前一样掌控他。
他做错了，还要嘲笑他，“你是康王府的主人还是我是康王府的主人，你只是内宅的一个妇人，少来指责我。”
齐媛震惊的看向康王，又一脸震惊的退出来，她以为康王对她足够的尊重，并认定他们在人格上是平等的。
在这里她不会生孩子，没有良好的家世，他却还是娶了她，让她做了正妃，给了他认为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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