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杨青黛几人又准时跟着马大叔的马车到镇上去买过冬至的东西。
不同的是，陈宇被要求骑着唐丹妮的自行车，挂着两只大竹筐，准备存放这次大肆采购的物品。
他们五人份，加上马大叔家还有杨书记家，一共九人份。
唐丹妮都有点担心两只大筐不够装，还暗搓搓唆使杨青黛给章国昌打电话，征用他的私人小轿车，给他们送东西回来。
大不了再请他一顿火锅吃就是了。
主要是，对于上次媒婆的那件事，她还想继续听下文。
昨天被唐丹妮缠得没法，只能去村委办公室打个电话，一接通就直截了当问他有没有时间帮他们送东西，章国昌答应的干脆。
还说自己在车里备了一套换洗的衣服，后天（冬至前一天）正好他休息，这次终于不用害怕隔天上班迟到，得连夜赶回去。
看得出来，自从章国强被调到省里去，他自己一人过得挺辛苦难捱的。
几人结伴在镇上，凡是不用票的，买的时候都不带眨眼。
考虑到杨子苓这些日子长得快，杨青黛又去扯了厚实的布料，找裁缝给他还有自己做两身过年的新衣服。
这么一说，唐丹妮也来劲，说着自己也要跟她一起去，挑了几款布料，给了布票跟钱，催促着杨青黛赶紧走。
她是可是看过杨青黛衣服设计图的人，多少次埋怨自己没有心灵手巧的本事，不然那些漂亮衣服早就穿在自己身上了。
最后的最后，陈肖帮马大叔赶着牛车，陈宇骑着自行车载着满满两大筐东西一路小心翼翼回到青山大队。
唯三还在镇上裁缝店量身做过年新衣服的，也被下班的章国昌接走。
回到青山大队时候，天都黑了。
大老远就看到自家门口站着一人，那身形杨青黛心里猜测是李菊花。
由于那人披着军大衣，裹着严严实实，章国昌一时没有认出来，远远按了喇叭，提醒人走开点。
看到车灯靠近，还有喇叭，那人慢慢的挪动着身子，也不知道在那里站多久了，动作有些僵硬。
车上几人耐心等待着。
就在那人缓缓抬头看向他们这边时候，借着车灯的光亮，章国昌终于看清那人被冻得血色全无的脸“：
“李菊花！”
章国昌缓缓转头看向杨青黛，只见后者很是淡定的点点头。
想到自己当时就是因为李菊花婆媳才申请调回老家小镇上来，虽然很大原因还是革委会那班人，章国昌还是气不过。
“章大哥，你别下去。”
正当他手放在手把上准备拉开车门时候，被杨青黛制止，“我先下去看看。”
“姐姐。”杨子苓有些担心。
“没事。”杨青黛安慰他，“她还伤不了我。”
说着就披上军大衣，打开车门，慢慢挪动脚步，来到李菊花跟前，不发一语，就这么定定看着她。
“黛黛？你是黛黛？”李菊花被冻得失去焦距的眼神，慢慢聚拢，“我是妈妈啊。”
艰难的移动身子，想扑到杨青黛身上，卖卖惨。
岂知她一个侧身避开，李菊花直接摔地上，也不知道是嘴唇磕破了还是牙齿掉了，挣扎起身的时候，满嘴都是血。
“这位大婶，你谁啊？”杨青黛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眼神冷漠，“想讹人之前也得好好调查一下，这青山大队谁人不知，我早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了。哪里来的妈？”
“胎、胎（黛黛），窝、尊的素……”
“打住。”杨青黛不耐烦打断的她话，“管你几胎，素的荤的，都跟我没有关系。我劝你不要来这里讹我。这青山大队及周围大队的人都我知道脾气不好，打人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似乎是被她那话点醒了，猛然想起之前在羊城时候她下的狠手，尤其是李大狗跟李老二，还在医院住了一天。
这时，章国昌也过来了，“李菊花，还记得我吗？”
李菊花看到章国昌那张脸，吓得连连退后，她怎么会不记得他。
羊城那个丝毫不给革委会点面子的公安，把她跟婆婆都关进号子教育的人，化成灰都不会忘记。
他怎么会出现在青山大队，还跟杨青黛这个赔钱贱货搅和在一起？
来不及细想，李菊花想起自己离开公安局时候对章国昌说的话，恨不得立马原地消失。
杨青黛：！！！
看着落荒而逃的李菊花，杨青黛侧头睨章国昌一眼，“她欠你钱了？还是你长得太丑，把人吓跑了？”
她什么都还没发挥，这人就跑了？
“你忘了？”章国昌双手抱胸，“你们断亲后，因为骂你，被我拉进公安局。你刚上火车，李庆红来保释她们婆媳俩，临走前还很嚣张朝我放狠话。”
啊这……
杨青黛还真忘了这茬了。
“喂，章国昌同志，章公安，你还不快把车开过去。”
唐丹妮摇下车窗朝他们吼。
在李菊花转身跑的时候，杨子苓也下车来到自家门口了，车里只剩下她一人。
再不来开车，她就进屋去，让章国昌自己搬东西了。
“来了来了。”
章国昌这才回到车里将车开到门口，陈氏兄弟也出来帮忙。
陈宇边拿东西边跟杨青黛说：
“小杨知青，我们下午回来的时候，有个男人过来说是继父，硬要闯进门，被我们打了出去。不久又来一个女的，在门口大喊大叫说是你妈妈。我们没搭理，还是大队长过来撵人。”
“人没撵成功。”杨青黛也进了门，“刚刚在门口还想讹我。被章大哥吓跑了。”
“啥？”陈宇一愣，“那么安静，我还以为她走了呢。”抬腕看了下手表，“那她至少站了一个多小时了。”
秀眉微抬，那李菊花还真抗冻。
这么冷的天气，还能在外面站一个多小时？
根据李老二的说法，他们目前应该不至于穷到落魄的地步。
怎么才来青山大队就直接巴巴黏上来？
他们的屋子应该还没有倒腾好，不好好去山上砍柴过冬，怎么那么有“闲情逸致”来等她。
晚上李老二偷偷摸摸的从杨青黛特地给他留的“安全地带”翻墙进来，给她解了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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