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水滴落在冰面，清脆悦耳。
没有温度。
张博仰头，疑惑道：“什么意思？”
冷羽静继续问。
“你怎么想的？既然想搞破坏，又为什么是那种表情。”
张博瞳孔猛缩，强装镇定。
见他沉默，冷羽静蹙眉。
昨天在车里看见他在跳舞的时候，不经意露出来的笑容，觉得很奇怪。
他明明就是破坏团队中出谋划策的那个，为什么还要那么沉醉在舞蹈中。
观察他两个晚上，他沉默，专注的做着自己的事。
如果他像其他几个人一样围坐在一起玩手机聊天，冷羽静根本就不会上来见他。
不会把自己暴露在敌人面前。
曾经听年纪最小的王磊喃喃说他们是有苦衷的。
所以他们是被逼的。
也确实是这样。
全程都只看到王明升很积极的在鼓动他们，几个学生很犹豫。
那是不是可以策反他们，把这件事从根源掐灭。
冷羽静忍着怒意，耐心询问。
“为什么做这种事。”
张博已经冷静下来，刚见到她的时候以为她偷听到了什么，但显然不止是听到一些。
她知道全部的事，说要破坏的时候语气斩钉截铁。
但不能承认。
“什么事？”
冷羽静挑眉：“装傻？你觉得我会没有证据就来找你？”
张博更加镇定：“证据。”
很好，面不改色心不跳，是个做大事的性格。
冷羽静走到张博面前，双腿交叉式蹲下，目光深沉，语气是满满的警告。
“蓄意破坏公共设施，导致他人受到惊吓甚至受伤，想过自己会是什么后果吗。”
张博的视线一直跟着她，女孩子蹲下，离自己很近，轻声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一块石头落入湖底那样沉重。
“就算你没想过自己，想过其他无辜的人吗，想过学校吗。”
张博没有反驳，安静的听着。
“想过你父母知道后的心情吗？”
张博的双眼眯起，情绪瞬间变了，瞪着冷羽静。
“父母？我怎么没想过，我只要做了这些事，拿到钱，我的父母就能过上好日子。”
母亲不用再出去送外卖受委屈，父亲没准也能变回从前那个开朗的人。
他确实喜欢跳舞，但他更喜欢自己的家，自己的父母。
“你如果能给我两倍，我没准能考虑放弃。”
张博后仰头靠在墙上，轻蔑挑衅的看着她。
看着他一副破罐破摔的样子，冷羽静哼笑一声。
“你怕是忘了，我手上有证据，随时可以交出去，同样也可以直接曝光你们的事。”
“王明升，王磊...”
冷羽静念着破坏团队几个人的名字，每念一个名字，张博的脸上就多一分阴沉凝重。
“...还有你，张博。”
张博的眼神阴沉下来，看着冷羽静的表情也充满了敌意，双拳也渐渐地收紧。
即使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戾气，冷羽静也丝毫不在意。
就这点气息，跟毛毛雨一样，再一次问出自己的疑问。
“为什么这么做。”
张博看着她，双眸中什么一闪而过，哼了一声：‘既然你知道的这么详细，干脆直接去报警吧。’
“你想在审讯室里说出来吗？然后把自己的前途都赔进去？”
“前途？”张博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款式虽然普通，但是牌子却不普通，就她身上的这件短最少都得四位数，随即笑得戏谑。
“你这样的有钱人大概永远都不愁前途，也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人间疾苦。”
张博情绪激动，双拳掐的用力，大幅度的抖动。
“你们随随便便的一点零花钱，就够一个家庭度过困难。”
“你们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能找到一堆人替你们去冒险，最后笑的还是你们。”
“你在这里跟我说前途？跟我说家庭？”
“等你哪天跟我经历过一样的痛苦，没准你再说这些的时候我还能听进去。”
“大小姐，站着说话不腰疼，穷人的世界哪是你们能看到的。”
张博一直观察着冷羽静的表情，希望这些话能激怒她，最好能激怒到她动手的地步。
就算女孩子力气小，攻击力低，他也有足够的理由退出这次行动。
他确实是第一个答应的，因为他知道王明升不会轻易放弃，既然已经把他们调查的那么清楚，这对他们来说是诱饵，也同样是把柄。
王明升捏着把柄，以高额报酬诱导他们搞事情，从他们被选中的那天就不可能轻易被放弃。
他这些天一直在想折中的办法，本来还期待其他人能跟他一样，但见了面才发现完全靠不住。
见到这个女孩子，看到她眼中的怒意，尤其在知道她知道这件事情后，他有了主意。
女孩子一看就是很在乎这个学院，那就值得赌一把。
既然不能改变其他人的想法，不如把自己摘出去，还能以养病的借口休息，趁着王明升上课的时候避开他的视线悄悄告诉一下校长这件事。
他不是没想过塞匿名信，怕校长不信当做垃圾扔掉，也怕信被其他人捡到引起慌乱，更怕自己通风报信被王明升发现。
所以他开始讥讽眼前的女孩子，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仇富又偏执的形象。
他是这么计划的，但是他好像失败了。
女孩子没有半点动手的意思，甚至连反应都没有。
就那样冰冷冷的看着他。
难道是自己说的不够凶？
正准备再加一把劲儿的张博直接被打断。
“废话说完了吗？”
张博：......？？
合着刚才白演了？
为了激怒你，自己都那么努力了，你一点不领情？
“你说的那些话激怒不了我。”
张博：......
被拆穿的张博干脆闭嘴默不作声。
别说这几句话，就是再恶毒的嘲讽对冷羽静都起不到任何影响。
一次次面对家人的惨死，一次次经历死亡的痛苦。
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陌生人的几句话而已，自己又不会缺斤少两，何必在意。
“要么停止你的行为，要么我把证据直接交上去。”
“王明升利用的太明显，他掐着你们什么把柄我不知道，但你也不想出事之后给自己和家人带来灾难吧。”
“或者是，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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