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
许堃面露期待。
齐辰点头。
“如何齐，如何不齐。”
“嗯？”
“‘齐’字本源是谷穗齐平，但要想齐平，先有不齐，不齐而齐。”
许堃面露惊容。
自己这个徒弟，天分逆天！
常人举一反三，他却是闻一知十！
“说下去！”
许堃鼓励。
须知修出本命字靠的是积累，但发掘出来神通却需要在积累的基础上来个灵光一闪。
抓住了，神通就此确定。
抓不住，又不知要耗费多少功夫。
“先有不齐，才能知道如何为‘齐’，如欲上先下，欲下先上。
至于左右、高低、长短皆为此理。”
说到这里，齐辰目光奇异，面露思索。
大道理他懂了，但是感觉还差那么一点点。
就那么一点点，让他仍悟不出“见贤思齐”的神通如何才能施展出来。
不似“齐字斩”，直接上下两刀，砍头剁足，暴力削剪即可。
他手里捏着一个“齐”字，明灭不定。
许堃略作沉吟，挥袖化出十数书架，书架上有各式书籍。
他心念一动，有书本书籍自书架上飞出，静静悬浮于书架上。
许堃手腕一甩，一道清风吹起，十来本书齐齐翻动。
许堃原地不动，双目却不住来回转动。
刚开始还只是上下左右转动，随着书页越翻越快，他的眼睛也越转越快，到后来他的双眼都泛起一道亮光。
终于，一本书页停止翻动，定格在某一页，其中一列字自行加粗、突出。
上面写着：地平卒齐，而合北者，何也？
齐辰疑惑，这是要做什么？
许堃声音悠悠：“此齐何解？”
齐辰不明就里，却脱口而出：“一致，两军相当。”
许堃不置可否，只是瞥了一眼另外一本书，那书便自行飞出。
一样的定格在某一页，某一列，加粗、突出。
上书：修其身，齐其家，而后能治国……
正是曾圣人所写《大礼》中的的章句。
许堃开口：“此齐和解？”
齐辰沉声开口：“整治，治理。”
又一本书飞出，上书：地气上齐，天气下降。
“此齐何解？”
“跻也，上升，攀升。”
……
又一本书飞出，上书：夫匠者，手巧也。而医者，齐药也。
“此齐何解？”
“剂也，调制，调配。”
……
又一本书飞出，上书：马不齐髦。
“剪也，剪断。”
……
齐辰现在隐隐已经察觉出许堃的用意，是要将所有跟“齐”有关的衍生意义都列举出来，让他从中总结、发掘出“齐”字神通。
也亏得许堃藏书多，翻书快，真要他翻，不知道翻到猴年马月去。
许堃仍在翻书、递书。
此时他已经不需要开口，齐辰已经知道见句即解释意思了。
一书曰：于是大王齐戒设坛场，拜为大将军，问以计策。
“斋也，整洁身心，表虔诚之意。”
又一书曰：日莫人倦，齐庄正齐，而不敢懈怠。
“庄重，肃静。”
又一书曰：摄齐升堂，鞠躬如也，屏气似不息者。
“此为衣裙下摆。”
……
许堃接连送出近二十本书，还有近十本静静悬浮。
齐辰回答的速度却从刚开始的脱口而出变成了后来的再三沉吟。
许堃的神色却从最初的紧张变得期待，甚至面露兴奋。
他已经将心神内所有的关于“齐”字的书册尽数取出，只在一旁旁观即可。
为免齐辰被打扰，他早已挥袖在门口设了禁制，又悄然散出浩然气，挤出周遭驳杂元气。
只待齐辰捅破那层窗户纸。
此时此刻，
齐辰面对刚飘到面前的书册，上面写着：此经所谓 “丧其齐斧”者也……
意思很简单，为“锋利”之意。
然而他此刻想的却不是锋利不锋利，而是锋利跟“齐”字的关系。
“斧刃锋利，可以砍斫，断长枝，削凸起。
衣裙下摆为一线齐平……
人声肃静，其声为一，声音为齐……
设坛齐心，是调整，让心归于平静……
剪短毛发，是让毛发齐整……”
齐辰目光越来越亮，他找到了这些“齐”字的共同点！
那就是不管“齐”作何解，都有一条有形或无形的“线”来作为衡量标准。
如他先前所说，“不齐而齐”。
齐也罢，不齐也罢，都是标准。
说“不齐”，是因为有“齐”对比。
反之亦如此。
就连“齐字斩”也是如此。
只不过“齐字斩”上下两条线，显露得更为直接。
标准找到了，接下来就是找到将标准实施的那股力量——或者称作那双手。
齐辰想到记忆中老爹之前教他给果树剪枝、给辣椒打叉、给果苗施肥的经历。
“剪枝的是剪刀，力量来自于人。
打叉的是手，力量来自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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