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下意识伸手。
下一秒，粗糙质地的海绵触碰到掌心，柔软的羽毛拂过指尖，酥痒感顺着指尖漫到心脏。
她笑着说谢谢。
他微微点头，不作声走远。
蓝黑色的校服勾勒着少年颀长清瘦的脊背，炽热的阳光晒褪了他身上冷淡的气息，让他的背影都看起来温和明朗。
风裹着周遭同学的吵闹声抵达耳中。
也盖不过心跳。
-
体育课下课后，许愿和赵星一起回教室。
路上，许愿和赵星唠着嗑往回走。
许愿和赵星吐槽着她中午做的一道有点变态的英语题：“你知道那个英语题讲的什么吗？它的故事梗概大概是这样的——
曾经，有一个男孩，他的父母把他照顾得非常周到，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以至于他的父母都以为他是哑巴，但到处求医也没检查出问题。直到上大学时，他的妈妈做饭忘了放盐，他才开口说话……”
“我真的是！一个字！服！！”
赵星：“那你做对多少了？”
“那个是B篇嘛，比较简单，都对了。”
两人正说着。
前排有说话声传来：
“……她不就是想表现吗？之前还说什么大家都不愿意选篮球我选，现在就又不装了？”
一不小心听到了别人背后说坏话，许愿还有点不好意思，刚准备慢下脚步，忽然听到了她自己的名字。
“还好吧……许愿就说了句她最后选吧……”
许愿：“……”
啊？
一不小心撞上说她自己坏话的人了。
没等许愿轻咳两声阻止一下，那位同学又开口了。
张瑞说：“你还记得高一军训的时候，教官让大家抽扑克牌说最小的那个要出去跑八百米吗？当时其他人都抽完了她才说，她喜欢跑步，说她想跑。”
“她就是喜欢出风头而已，一直都是这样。”
“啊？”
“好像是有这件事来着……”
“……”
这话一出，周围隐隐多了几道纳闷和附和的声音。
许愿也觉得很神奇，她什么时候干这么傻缺的事情了。
难道当时刚上高中太中二？
而在这时，忽然有人开口：“那不是应该挺开心的吗？”
其他人看过去，她继续说：“看到别人说想跑，其他不想跑的人就不用跑了，不应该开心吗？”
许愿愣了一下。
而恰在此时，侧头的人余光扫到许愿，面色一变，撞了撞彼此。
接着，许多道目光看过来。
许愿神色如常地笑了一下，还冲着她们打了个招呼。
张瑞面色一僵，也没想到正巧撞上，梗着脖子拉着一个小姐妹走了。
剩下的人尴尬地面面相觑几秒。
说了两句抱歉后也快速走开。
许愿对着刚刚帮她说话的那位同学说了句谢谢。
女生点了点头，非常高冷地转身离开。
刚刚背对着没看清，现在才发现，这姑娘长相十分惹眼，肤色冷白，浓颜淡骨，长相明艳。
许愿认出来了，是艺术班的班花。
顾晚吟。
也就是在看清她模样的瞬间，许愿终于想起来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时，对上赵星的视线。
许愿开口解释：“这是高一时候的事了，我当时确实那么说的，但是和她的说法有点出入……”
接着。
许愿给赵星详细地讲了一下来龙去脉。
当时高一军训，要求要文艺汇演，所以很多个班的混在一起被选去练军体拳。
许愿无意之间看到身侧的一个姑娘来了生理期，所以就提醒了一下，帮着请了假借了卫生巾。
后来下午教官就要抽牌跑八百米。
许愿抽了一个6，但看到那个女生抽了一个A，正好是全场最小。
女生面色一下就白了，但没说什么，就准备认命了跑八百。
跑八百对许愿来说也不算什么，所以许愿就站出来说她想跑。
“……事情就是这样的，现在想想，好中二啊……”
许愿说完后想捂脸，明明还有更好的处理方法，当时她居然选了最欠揍最中二的一个。
她能想起来这件事主要也是因为那个姑娘长得很扎眼。
就是刚刚帮着说话的顾晚吟。
说完这些后，看着她又说又笑的，赵星问：“你不生气吗？”
“生气什么？哦，你说刚刚啊。”
许愿没直接回她问题，反而问：“你觉得我这人很爱出风头，很喜欢表现自己吗？”
赵星摇摇头。
相处了快半个月，她也算清楚。
面前的人热情外向但很有分寸，不论做什么事都落落大方，从不哗众取宠。
她骨子里有种自信，那是得到很多很多爱才能滋养出来的自信，不至于还需要吸引别人的目光和注意得到肯定。
许愿笑着说：“我也不这么觉得的。”
“她不了解我啊，我干嘛生气。”
许愿看得很开：“而且我们已经当过一年多同学了，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有机会了解，她愿意记住那么久之前的事情，可能只是因为她想找到一个理由讨厌我。”
“如果她都讨厌我了，我还因为她的话生气，那简直太不值当了。”
赵星怔了一瞬。
许愿又接着巴拉巴拉说一堆没用的：“其实……我好像能猜到为什么她会提起这些事，应该是前几天我和她羽毛球选课猜拳我赢了？”
许愿细细思索：“啊，早知道表现得再开心点了……”
赵星笑出声。
“你还挺记仇。”
许愿笑嘻嘻的：“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我跟你讲，我弟才是我们家最记仇的，他可小心眼了……”
许愿瞬间把刚才的事抛之脑后，开始从三岁细数许祝的小心眼。
赵星听着她碎碎念，问：“为什么我感觉一直都是你在欺负你弟……”
许愿理直气壮：“这不就是仇？所以我说他记仇啊。”
赵星：“……”
最后说出一句：“你弟好惨。”
惨状从几句话里可见一斑。
而跟在他们背后听了全程的赵今越毫不心虚地摸了摸下巴，差点儿想加进去聊。
要不是他旁边的江沉月看了他一眼。
赵今越觉得他估计就按捺不住自己了。
“空气是介质嘛，这可不是我故意偷听的。”赵今越摊手，“我要是听不见，物理学就不存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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