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伊行礼道别,李羿只是挥了挥手,连头都没回。白若伊略显失落,随即化作一团烟雾消失不见。
“李羿,你身为正道修士,竟然与妖族勾结!”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好的,同理并不是所有妖都是坏的。不论是人是妖,都是这天地之间的生灵,并无高低贵贱之分。
萧老居士难道忘了佛门众生平等的教义了?也对,你连寻常的百姓的生死都不当回事,真不知道你修的是什么佛。”
“我何曾不在乎百姓的生死?”
“你若真的在意他们的生死,又怎会命人守住南门,不让百姓逃离建康!我与罗延大战引发水灾,江南水道多处决堤,可你一不筹银赈灾,二不派人安抚民心,仅仅是免除受灾州县的赋税,让当地官府自己筹措银两修补堤坝,救济灾民。
你知道有多少府衙是去寺庙里借钱补堤的嘛?你知道有多少灾民为了一口饭把孩子送到寺里当和尚嘛?你又知道有多少尼姑庵借机诱骗少女出家,实际却是沦为他人的玩物嘛?你标榜自己修的是菩萨道,敢问哪位菩萨会这么干?”
“重用罗延确实是我失察……”
“失察?萧老居士说的未免也太轻了吧!你重用罗延就是为了利用他来帮你敛财,每次你要修缮宫殿庙宇都是佛门捐钱捐物,还有佑卫的开销也是他出的!
若是没有这么多花钱的地方,罗延又怎会指使手下干出那么多伤天害理,卑鄙龌龊的事来!萧老居士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自己不知道罢了!你不是一直搞不明白为何你修佛只能修佛法,修不了佛门武学嘛?
告诉你,因为不动尊菩萨早就看透你本心非善,又怎会传你真正法门!只让你修法也是为了通过佛经唤醒你内心的真善美,但你修了,懂了,却不做,这么多年都白修了!”
李羿的话让萧永明无地自容,但他身上的怨气开始消散,当皇帝这么久,跟他讲真话的人越来越少,他就是在一句一句谎言与恭维之中迷失了自己,最终走向腐朽和堕落的。
李羿先用《地藏本愿经》消减萧永明的怨气,现在又直接道出他的症结,本就精通的佛法的他自然能够醒悟。萧永明双手合十,行礼问道:“我愿意受罚,还请修缘送我去地狱吧。”
“难道萧老居士不想弥补一下自己所犯下的过错嘛?”
“那我该怎么做?”
“跟我随处走走,萧老居自己就知道该怎做些什么了。”
接下来的三个月,李羿扛着梁王剑,带着萧永明在南梁境内四处闲逛,带他看到了南梁百姓的真实生活,这可是他生前根本看不到的真实世界。
由于这几年来萧永明不仅是搜刮钱财,还从民间征收铁器用以打造偃甲军,许多百姓家里连锄头都被收走了,几户人家共用一口铁锅的情况更是屡见不鲜。
要知道没有了铁器,百姓的耕作、生活都会受到影响,粮食也随之减产,可朝廷的税赋却一点没减,所以说南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并不为过。
萧永明看到这些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他问李羿北魏是如何打造出墨家重甲军的,后者给出的回答是加大铜铁矿的开采,借用巫蛊教的手段探测出多的矿脉,而后由朝廷出面征收土地并进行开采。
这事还得多谢岚泽和小尸妹的鼎力支持,拜月教派出了三十六名蛊师千里迢迢奔赴北魏,若没有之前的苗疆之行,李羿也想不到这个法子。
在看过民间疾苦之后,萧永明不说是大彻大悟,也算是悔过自新了,于是乎李羿将他送入幽冥界受罚,再后来,他成为了十殿阎罗之一,不过,这是后话就不赘述了。
另一方面,朱子正如李羿所说,不仅找到了玉玺,也全力支持太子,毕竟他才是正统,朱子的选择无可厚非。
然而,南梁混乱的局势并没有拨乱反正的迹象,因为陈兴国得到了修罗殿的帮助,总是在战局焦灼之际下场,不论哪方落败,他都会帮上一把,并收编双方的残兵,很快就发展成了一股拥有五万大军的新兴势力。
陈兴国先是击败了二皇萧宗绩,后者战死沙场,而后又斩杀了太子萧宗庆,并夺得传国玉玺,随即“承天顺命”当了皇帝,建立了陈国。在这个过程中,修罗殿自然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张红尘甚至为了拖住朱子险些被杀。
志得意满的陈兴国本想一蹴而就灭掉萧宗纲,就在他发兵十万攻打扬州之际,萧宗纲竟然向北魏求援。有这种机会魏人自然不会放过,大军再次渡江,直袭陈兴国大本营,后者得知消息立刻撤军回援,然而在魏军与梁军的前后夹击之下,陈兴国大败而逃。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陈兴国竟然潜回建康,并在萧宗纲寻找传国玉玺之际将其刺死,而后被闻讯而来的魏军将领联手斩杀。
在这之后,魏人扶植起一个傀儡政权,又三月之后,举国投降北魏。自此南朝梁彻底灭亡,从元俊发布檄文征讨南梁,到最后的灭梁,仅仅用了八个月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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