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先生，您怎么还没走？”
门是关好的，所以他应该不是刚来的，而是昨天一整晚都待在这里。
“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走，”时知宴从沙发上坐起来，整理了下西裤和衬衫上的褶皱，抬起头来淡淡看她一眼，“感觉怎么样？”
昨晚她发烧了，身上冰凉，这么热的天，她却冷得直打哆嗦，他用热毛巾给她擦拭了下身子，又给她喂了一片药，中途又起了两次，去到卧室摸了摸她的体温，不敢睡得太死，生怕她感冒再严重，快天明的时候才敢合眼。
还好体温逐渐恢复正常，再严重的话他就得连夜把人送到医院去了。
“好多了，”尹凝然手里捏着稿子，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已经没事了，身上也不冷了。”
知道昨晚是他帮了她，她小声开口道，“谢谢。”
时知宴从沙发上站起来，缓步朝着她靠近，眸光锐利而专注地紧盯着茶几旁的人，开口戏谑，“你还挺有礼貌的。”
从昨晚到现在，她已经和他说了很多声谢谢了。
尹凝然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她默默后退一步，下一秒肩膀直接被人按住，他干燥的大掌压在她肩头，让她动弹不得，低头缓缓凑近，两人呼吸近在咫尺。
他给人的压迫感太强，对视两秒后她不得不偏移视线。
时知宴哂笑一声，“除了口头的谢谢，就没有点别的实质性的感谢？”
“我……”尹凝然窘迫地垂着脑袋，咬着唇瓣，粉白的小脚丫塞在拖鞋里，一双兔耳朵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
“您不去上班吗？”最后她选择了转移话题，“时候不早了，七点半了，我该去公司了，您也快走吧，不要迟到了。”
“不急，晚了可以请假，大不了就不去了，”时知宴语气里带着满不在乎的随意，“什么工作，值得你这么紧张？”
这下轮到尹凝然哑口无言了，其实她的稿子在家也能审阅，但是入职第二天就不去公司，怎么也说不过去，别人只会说她一个小小的实习生刚上岗就耍大牌。
内心叫苦不迭，您是老板，但是我只是个小小的员工啊，哪儿能和您比？
时知宴看着她脸上担忧又有些紧张的表情，压近她，“还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还是在刻意装傻？”
“我……”男性浓烈的气息一时间将她包裹，尹凝然局促地抓紧了手里的稿子，手心几乎要沁出汗水来。
他想要什么？
她不是不知道，而是怕是给不起。
时知宴缓缓捏起她一缕秀发在手里把玩，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这男人今天有种痞痞的感觉，但是他的痞帅和那些流氓混混的那种痞又截然不同。
半晌没等到她的回答，时知宴悠然开口，呵气在她耳畔，“昨晚的事，还记得么？”
下一秒耳垂传来一阵酥麻的感觉，痒痒的，像过电一般，电流击中她身体的那一刻，她似乎不会动了，连呼吸都忘记了，她想用力推开他，却被男人先一步看出意图，攥住了她的胳膊。
“不愿意？”
时知宴思忖了片刻，“上次不是说，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这么快就不作数了？”
“没忘，作数的，” 她摇摇头，答应他一个要求，是在上次他救她之后，允诺别人的事，怎么可能轻易忘记，而且她从小到大就被教育，尽量不要欠别人人情，这也是她一贯的为人处世原则，于是试探着问，“这就是您的要求吗？”
如果这就是他的要求的话，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只要是她能办到的，她必须要答应他。
“如果我说是呢，”他的大手慢慢松开了她的头发，转移阵地，落到了她小巧的耳垂上，她的耳垂很漂亮，和精致柔美的五官相配，十分协调。
尹凝然纠结地一手攥拳，然后深吸一口气，对上他的目光，他都这样说了，她还能再说什么，脸颊微红，默默点了点头，声音低到让人听不清，“我……可以。”
“哦，”时知宴故意为难她，“可以什么？声音太小，没听清，再说一遍。”
尹凝然红着脸，半张脸颊烧起来，强忍着羞涩开口，“我可以……答应您的要求。”
“说清楚点，”他还不满意，继续追问，“什么要求。”
强烈的羞耻涌上心头，连脚趾都染上一层淡淡的粉色，什么要求您不是心知肚明，最后咬咬牙，视死如归地开口，“我愿意……和你试试。”
话落，四周很安静，楼下偶尔传来一阵说话交流声，还有远处汽车的按喇叭的声音。
对面忽然哐当一下，很重的一声响，门关上了，那对夫妻出门去了。
现在是清晨，一天的开始，一想到大白天就和他做那种事，和晚上还不一样，她都是关了灯，想想等下的情景，她可能会羞到当场晕厥过去。
时知宴盯着她大义凛然的模样，忽然笑了，爽朗成熟的男性笑声回荡在空旷但并不算宽敞的客厅。
“说得好像是我在强迫你一样。”
“没有的，”尹凝然赶紧头摇的拨浪鼓一样，“是我自愿的。”
或许这样也好，反正欠他的也很多了，能弥补一点是一点，至少可以让她心里的歉意和亏欠感少一点，虽然这手段……额……确实不怎么光彩。
但是没办法，她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慢慢睁开眼睛，把手里的稿子放到茶几上，然后飞快地冲到卧室，做贼心虚般地把手机静音，把卧室里的窗帘拉上，又把外面的窗帘也拉上，里里外外都严严实实。
想了想应该没有什么了，深吸一口气，又慢慢挪着步子回到他面前，她的身高才只到他下巴的位置，声音近乎恳求，近乎呢喃， “您等会儿……能不能快点。”
时知宴微微一顿，垂眸惊讶地看着她，她尴尬到手指蜷曲，连脚趾头都缩到一起，低着头，眉眼柔顺，“我还有工作要做。”
她还要急着看稿子。
这个月的工资要等到下月十号才能结，公司的规定，因为担心员工跳槽或者离职，说企业过于精明也好，压榨员工也罢，如果你下个月离职的话，那十天的工资就相当于白干，直接打水漂了。
说完还觉得没什么力度，又补充了一句，“很重要的工作，这是我上班后接手的第一份工作，我想把它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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