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猜对了！”苏凉轻舒一口气，“如此，我便更有把握了！”
“可是，你……你怎么猜到的？”苏白呆呆看着她，结结巴巴道：“此事，应……应该只有我与她知晓……”
他忆及当时情形，又是羞窘，又是恶心。
是的，任谁也不敢相信，并非是他奸污了明珠，而是明珠奸污了他！
他当时被江氏下了脏药，血脉贲张，他拼尽最后一丝理智，咬破手指，给自己放了血。
放血之后，他清醒了些，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便想着顺着窗口爬出去。
爬到一半，明珠闯了进来，一把将他揪回来。
她明明是个柔弱女子，可力气却委实不小，竟直接将他拖到了床塌之上，不由分说，便开始扒他的衣裳。
苏白之前被这女人纠缠了近一年之久，无论他如何拒绝，她都死缠不放，天天对她围追堵截不说，还常差人给他送各种贴身物件，什么香帕肚兜发簪小衣之类的。
他从未见过如此生猛的女子，自是不喜，严词拒绝。
谁想这女人脸皮厚得惊人，对他的拒绝视而不见不说，还变本加厉，反客为主，到处宣扬他垂青于她，对她动手动脚，欲行不轨。
可天知道，所谓的动手动脚，是因为她将他堵在酒楼之中，主动投怀送抱，他才会与她拉拉扯扯，想将她推开。
但他当时那样的处境，根本就没人相信他，明珠也因此变本加厉，痴缠不放，各种软磨硬泡，要他娶她进门。
被这样的女子缠着，便算他脾气再好，也受不住，忍无可忍之时，他怒斥明珠，将她骂得体无完肤，为了彻底断绝她的念想，他的确是说了许多刺伤人的话。
明珠当时被他骂哭了，掩面而去，从那以后，再没有出现在他面前，直到那次宴会，她忽然闯进自己的房间，将他赤条条的扒了个精光，将他绑在了床上，又主动脱了衣裳，覆到了他身上，各种上下其手……
时隔一年，想起当时那情形，苏白仍觉得恶心万分！
虽然他是个男人，但是，他当时真的是感受到女子被厌恶之人强迫的那种无助绝望！
可惜，无人能懂他的那种绝望！
世人眼里，惯来只有男子强迫女子，女子不可能强迫男子，又有之前明珠造的那些谣言，当然，最主要一点是，明珠在京中风评很好。
是的，这么一个癫狂可怕的女人，在京城人眼中，却是个端方守礼甚至有点怯懦的女子，因是庶女，在家中并不受宠，出门在外，对谁都是小心翼翼客客气气的。
她唯独在他面前，放浪，无耻，偏执，乖僻！
苏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等他明白过来后，一切都为时已晚！
他当时想要辩解的，但话还没说出口，便被苏云生和江氏带着苏泽苏焰一阵猛揍，打得鼻青脸肿唇胀。
他们用这种方法，来表明自己大义灭亲的决心，也因此堵住了他的嘴，叫他有冤无处诉，有苦无处讲。
而明珠的“刚烈”之举，更是佐证了他的无耻浮浪。
毕竟，人家姑娘撞墙把头都撞出了一个大血洞，若非救得及时，差点没命！
总不能是拿命来讹你吧？
可事实就是这样，明珠就是要拿命来讹他的！
这是个表面沉静，内里癫狂的假闺秀，可她的戏，做得实在是好，无人知她恶，无人晓她的毒，于是所有的罪恶污名，便只能苏白来背了！
这一年来，苏白忍辱贪愤，知道此事说出来无人相信，便算至亲也不愿多言。
他一个憋屈就够了，何必让他母亲妹妹陪他一起添者？
她们本就活得如此艰难！
可这时这刻，听到苏凉的话，一直窝在心里的那些委屈郁闷，仿佛全都振翼而飞！
“阿凉，你到底是如何知晓的？”他拉着苏凉的手问，“是江氏同你讲的吗？”
说完，不等苏凉答话，便又自顾自摇头。
“江氏应该也不知道这些吧？”他喃喃道，“她只知道明珠喜欢我，所以才利用她……”
“兄长把她们想得太简单了！”苏凉摇头，“明珠才不是被她利用，她们根本就是同谋！”
“同谋？”苏白目瞪口呆，“可是，明珠为何要与她同谋？此事虽能将我送入监牢，声名尽毁，但是，她也一样啊！她一个女子，毁了名声，再无法嫁人，只能被送去清水痷，青灯伴古佛！这可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她疯了吗？”
苏凉轻叹：“兄长还未瞧出来吗？这个女人，本来就是个疯子啊！她的行为，还不够疯吗？”
“是啊！”苏白亦叹，“我只是没想到她会疯得这么狠！为了毁掉我，不惜先毁掉她自己！”
“你觉得是毁，但于她而言，却是飞出牢笼，寻了个逍遥自在！”苏凉轻哧，“她如今，可是那清水痷的女王！可比做明家循规蹈矩的庶女，要快活多了！”
苏白不明所以：“苦修之地，谈何快活？”
“因为她去了，那就不是苦修之地了！”苏凉将近日调查所得，说与苏白听。
从江氏那知晓事情真相后，她就从赵皇后那里要了一个武婢，冒充犯错罪妇的身份，进了清水羯，从这阵子的调查来看，明珠在里面的生活，那是相当精彩！
可惜，这种精彩快活的日子，她过不了多久了！
……
明府。
明常坐在空无一人的院子里，面前一只火盆，里头满满的纸钱，烧成一堆黑灰。
熊熊火光照亮他的脸，他的头发蓬乱，神情呆滞，不过短短几日，他似老了十几岁。
自遭灭门之后，他便一直如此，吃不下喝不下，也睡不着，只要一闭眼，就会看到全家人被屠时的惨状，血海尸堆，惨绝人寰，令他头痛欲裂，生不如死！
被灭门那日，他得到神秘人信息，说是苏凉为其兄复仇所为，便跑去宫中告状。
原以为自己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定能讨个公道回来，谁曾想，那日发生的事，一件比一件大!
先是西城监死了一百多号人，后又是陶冲房仁勾结怜妃生乱，后来萧帝直接当堂把怜妃剁了个稀巴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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