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尔面色一僵，顿住脚步看着他。李初微抬下巴，还给他轻蔑一笑，犹如当初雪地里巴特尔在高马上对他一般。
巴特尔强硬道：“我对不住的是她，不是你。”
“是吗？”李初毫不在意，“你该庆幸你做对了一些事情，否则，你现在定会是我夫人的刀下魂。”
巴特尔呼吸一窒，是啊，沈玄度没有杀他并不因为别的。不管是男女之情，还是朋友之谊，都不存在了。
“我夫人给你一刀是替我们的孩儿还给你的，可她自己受到的伤害并未消减半分。巴特尔，你是不是以为，你促成了和谈，事情会就此了结？”
“你想杀我？”巴特尔了然道，“好啊，要我死，让沈玄度亲自动手。”
李初好笑道：“你配吗？她说出口的话，老天爷都改不了分毫。她说与你两清，那便就清的彻底。而我也不会杀你，只有你活着，我才能让你生不如死。”
“你要做什么？”巴特尔黑下脸来。
来乾京之前，他有过无数个设想，他愿意用一辈子来偿还对沈玄度的伤害。而今天，他听到沈玄度说与他毫无干系的话，除了悔不当初之外，还抱着点庆幸。起码沈玄度不恨他……
“巴特尔，我不介意与你玩上一玩。我夫人心胸畅达，我却不同，我这个人向来睚眦必报。来日方长，我们还会再见。不过，奉劝你一句，对我夫人的心思最好收一收，不然我会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巴特尔彻底怒了，低吼道：“李初，明明是我先认识的她，花船案时也是我救了她。我心悦她有何错？如果没有你，我跟她并不是没有可能。那年她答应跟我回王帐，如果你没出现，她现在会是乌桓仅有的王妃。”
李初眼中崩出暴戾之色，阴狠道：“巴特尔，你当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话，你救她的目的是什么你自己最清楚。你是不是忘了，你与甘霖勾结害死了我娘亲和她娘亲，害死了为北州付出一切的韩鹤飞，更是先下手为强的弄死了你大哥。至于其他，你敢说出来吗？”
巴特尔眼眸骤冷，望向李初背后的紧闭的门扉。
一门之隔的沈玄度将两人的话尽收耳中，一旁的那钦和瑶台自然也听了个清楚。
巴特尔阴鸷的笑道：“我有何不敢说，北州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我想要主宰一切，自然要用些非同寻常的手段。若没有我在其中，你当今天会有这样的局面。不要说得一切与她无关，她明知道我的心思，却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若不是我，她怎么可能在北州全身而退。她今天所有战绩，是我给的。你李初算什么东西，能给她什么？”
箭弩拔张的气氛让路过的小二停住了脚步，只听李初肃声道：“哈丹巴特尔，原来你是个颠倒黑白之辈。”
“我有说错吗？”巴特尔怒不可遏，“我是乌桓的王，是北州说一不二的存在。我能促成和谈，也能毁掉盟约。沈玄度，逼迫你一事是我有错在先，但除此之外，你敢说我哪里做的不够仁至义尽吗？如今，我只不过是想与你做回朋友而已，你却让他出面羞辱我？”
李初冷冷的瞥眼看他，沉声道：“哈丹巴特尔，我会让你知道谁是说一不二的存在，更会让你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王。”
“你要造反吗？”巴特尔阴恻恻的笑，“都说李家次子有天大的本事，有逆转乾坤之能。更有人说，若没有你，皇位上坐着的不一定是谁。”
一旁的小二愣了眼，这大逆之言可是要掉头的，一时间控制不住的抖着腿进退两难。
瑶台担忧的低声道：“沈姑娘，巴特尔魔怔了，他的话你不要当真。还有，李二爷这是要……”
沈玄度拉开门，站到李初身旁道：“巴特尔，我们又见面了。”
巴特尔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但随即解释道：“阿度，方才不是我真心之言，我只是想见你……”
“哈丹巴特尔。”沈玄度郑重无比道，“我很清楚，你不管花船案时救我还是在北州护我，于你而言，我只不过是个趁手的工具而已。倒也不用添油加醋的说那么多话，你于我而言，曾经是救命恩人，后来是盟友。至于什么心悦喜欢，我从未回应你半分，何来戏耍一说？现在，我不欠你任何事情，更没有任何对不住你的地方。你若觉不满，和谈作罢也无妨。韩鹤飞为北州献出的不仅仅是他个人的一生，他最出色的长孙韩修，更是为此背上了叛国叛家的骂名。如果你再这般拎不清是非对错，那么抱歉，我绝不会让农夫与蛇的事情再上演。我沈玄度手中刀有多重的份量我比你清楚，你若再国事与私事混为一谈，之后我们再见面，恐怕得在战场上了。”
说罢挽起李初的手臂，轻声道：“夫君，我们回家吧。”
出了醉雪楼的大门，李初牵起沈玄度的手，嘴角挂着笑意，对等在马车旁的董涞道：“我同夫人四处转转，你们远远跟着。”
董涞惯会察言观色，笑眯眯应声：“好嘞，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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