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正奇不懂她怎么忽然问起空然了。
“死了。”
“你亲眼所见？”
“是啊。”严正奇说，“陈路杀了他，怎么死的我不太清楚，可后来我去现场看过，空然的尸体就在那里，只是被徐清来冒功运走了。”
萧云抱着胸，手指拨点臂膀，看着窗外发呆。
严正奇知道她在思考，不敢打搅她，候在一边等候指示。
萧云心里直犯嘀咕，忍不住去想之前被自己遗忘的种种。
只觉上下透着诡异。
“空然是魔道十二圣君之一，魔道之主夜沧宁最得力的属下。”
“他既然死了，为什么当时魔道反而那么静。”
“空然一个人，再怎么狂妄自负，也不会傻到以一人就妄想打败整个中土修仙界。”
“夜沧宁又为什么会允许他做此愚行？”
“莫非……空然只身杀到中土，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萧云理不出头绪。
魔道手段以毒辣残忍着称。
若别有用心，暗中图谋，多半也会对羽族不利。
萧云虽被除名，但毕竟在羽族长大，那如同枷锁般的人生即便没有带来任何快乐，血脉养育之恩仍在。
我不爱他们。
但我还是羽族人。
萧云心里只有这个想法。
“小姐你没事吧？”红绫见她面带愁容，问道。
萧云轻浅摇头，舒了一口气。
“无妨。”
现在苦思穷究也是无用。
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她只想过好眼前的日子。
见她心情好了些，严正奇看一眼陈路，反问了句。
“前辈看起来出自名门，听陈路说，和前辈相识不久是吗？”
萧云淡淡嗯了声，严正奇试探着道：
“可我看前辈你好像……好像……”
他说不出后面的话，萧云道：
“好像什么？”
他性子圆滑程度不高，斟酌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把话变委婉多少。
“好像……对他特别好……”
萧云眉眼凝着一股笑，“师姐疼师弟有何不妥？”
严正奇连忙摇头，“没有不妥没有不妥，前辈对他好，是陈路的幸事，我希望前辈能一直对他好。”
萧云扫他一眼，“你和陈路不过两面之缘，也对他如此挂怀？”
严正奇憨笑，“也算不上两面，他没被召唤来这个世界前我就在……额……江湖小报里见过，我其实挺佩服他的。”
萧云想想，自己还不知道陈路以前是做什么的。
就多问了句：“陈路在原来的世界，事从何业？”
严正奇沉吟片刻，仰头回想：
“解释起来有点麻烦，他自称……改装客。”
“是一个环游世界的黑科技发烧友，通俗来讲，就是做些讨巧新奇的好玩意儿，博人一笑，有时也参与过房子，车子之类的改装。”
“平常好像也有做什么陪玩，不过是陪一些特别危险的运动和改装项目，又像工程师，又像设计师，帮人做过衣服，电焊造船，建筑，玩儿音乐，开客栈，不过他好像学历就初中水平。”
他自顾自地说，萧云和红绫静静听。
严正奇发现自己把话说的太抽象了，改口道：
“嗯……这么说可能不太好理解。”
“反正陈路他是……嗯……他是……”
“懂了。”萧云从他的只字片语里就基本搞明白了。
红绫一愣一愣的，“小姐，你听懂了吗？”
萧云说：
“简而言之，他就是帮别人把不喜欢的东西，变成喜欢的东西。”
“帮别人把自己做不到的事，全部做到。”
她强大的概括能力让严正奇重重点头肯定。
“全中。”
萧云本就知道，从他在绿竹峰，为自己站在空然面前时。
她便知道。
无论人生如何扭曲，他都会把它变成自己喜欢的形状。
无论……多么绝望。
几人闲谈几句再回到陈路身边，他们也讨论得差不多了。
陈路累的脑袋昏沉，就算内功支撑也到极限了，打算晚上睡一觉，明天启程离开明月楼。
“怎走的这么急？”严正奇问。
陈路有点疲惫地说：“时不我待，若有将来，有的是机会重逢。”
萧云颇为可惜，“刚寻到这沙盘演武的乐趣，看来是没办法尽兴了。”
白厉衡坏坏温笑，“姑娘若不尽兴，可再多逗留些时日，明月楼上下，任姑娘来去。”
萧云被那眼神看得不舒服，为避免鸡皮疙瘩再掉一地，马上道：
“心领。”
白厉衡还是不懂自己勾魂夺魄的风采何以会失利？信心大是受挫。
陈路边伸懒腰边调侃严正奇，“你要是舍不得本人，可以和我一起去穷乡僻壤当给人家看大门，会很爽哦。”
之前，当陈路说自己和萧云的职业是看门弟子的时候，他们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吐槽。
那掌门是疯了吧？居然让这几尊佛看大门？
什么眼神？
不过陈路不愿细说，他们也不多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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