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先生就开始变得冷漠，对周家人也开始慢慢抗拒，不喜与他们接触。”
“先生的母亲是周老先生的第二任，第一任早年间也不在了。”
“但是给周老先生生了两个儿子。”
“大的叫周时庚。”
这个黎初知道，周漾的父亲。
“小的叫周时谦。”
很陌生的名字，这是黎初第一次听到。
“面对家里突然多了一个受宠的同父异母弟弟，周家原来的两个男孩子对先生多多少少有点排挤。”
黎初不敢想象，周聿桉在母亲去世之后那段时间是怎么样的。
看似光鲜亮丽的大家族，最亲的母亲去世，虽然有父亲的偏爱，但或许也正是因为周老爷子的偏爱，使得周聿桉成为众矢之的。
黎初虽然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但是不难想象，兄弟间的排挤就像一道隐形的裂痕，把周聿桉和周家撕裂为两个部分。
“那后来呢？”
黎初心疼地开口，迫切想要知道周聿桉是如何度过那段时间的。
云姨坐在黎初身边，眼睑上几条皱纹看着更深刻了些。
眼神微微怔，看着黎初手里那本相册上的一家三口的照片。
“后来啊，后来过了几年，先生就突然失踪了。”
“这期间没人知道他发生了什么。”
“等再次被人寻回，已经是三年后了。”
话到一半，别墅门口传来仲叔恭敬的声音。
“三爷。”
黎初抬眼看去，是周聿桉回来了。
现在三点多，他确实做到了下午四点之前回来。
看见周聿桉，云姨便收了声，见男人视线只有黎初。
自觉收起一边的盆栽，到后院小花园那边去了。
五分钟后，偌大的客厅再次变得静悄悄。
黎初被周聿桉抱在怀里。
自然也看见了女孩手里捧着的那本相册。
“怎么想起来看相册了。”
男人气息在黎初耳边萦绕，身上带着清酒味。
“你喝酒了？”黎初不答反问。
周聿桉垂着的发顶也随着黎初的反问变得更低。
黎初耳边听见他低低一声“嗯”。
“刚刚老宅叔伯都在，跟他们碰了两杯。”
“不开心了？”
周聿桉抬起头，看了一眼黎初的神色。
见她脸上没有任何生气的神情，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云姨拿给你的？”男人视线落在那张一家三口的相片上，再次开口。
“刚刚无聊，云姨拿给我看着打发时间。”
黎初把相册合上，放在一边去。
整个人缩进周聿桉怀里去，双手也随之揽住他的腰身。
她没有跟他说云姨刚刚跟自己说了他小时候的事。
有些故事，他不想说，她便可以不记得。
周聿桉的注意力随着黎初的动作也从相册转移到了她身上。
察觉女孩眼尾带着浅浅的疲惫。
“午休没睡好？”
周聿桉把黎初的双腿揽了上来，放在自己腿上，让她侧倚在自己身上。
黎初把脸埋在他脖颈，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酒味，午睡梦里一身疲惫缓缓落下。
“没有。”
“刚刚做了个噩梦，被吓醒了。”小姑娘话尾带着缱绻。
周聿桉对此没有继续回应，只是手上动作没停，一下两下带着安抚意味轻拍黎初的脊背。
别墅的客厅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交错，仿佛时间在这里凝固。
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地板上，形成一片光与影的交错。
不一会儿，黎初便靠在周聿桉怀里睡着了。
轻轻浅浅的呼吸，喷洒在男人衣领上。
周聿桉扯过沙发一旁的毛毯，盖在黎初身上。
黎初刚才没注意，直接把相册放在了毛毯上面。
所以周聿桉扯过毯子的时候，上面的那本相册悄然落地。
地上铺着厚地毯，只是发出沉闷一声，倒不会把睡着的少女吵醒。
抱着小姑娘静坐了十来分钟。
等人彻底睡熟了，才起身抱着人往楼上走。
客厅的落地窗敞开着，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了远处花园的清新气息。
微风带来了些许凉意，也悄然掀动了相册的页面。
相册的纸张在风的轻拂下，缓缓翻动，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仿佛是岁月的低语，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
最后风停，那本薄薄的相册也再次停留在最后一页。
可惜，无人观赏。
——
五分钟后，周聿桉下楼。
地毯上的相册已经被云姨拿起盖好放在桌面上。
云姨毕恭毕敬站在桌子旁，等待周聿桉的发落。
“那些旧事以后再跟她说，现在不是时候。”
黎初脑子转的快，她知道的越多，就有可能把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周聿桉淡漠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寂寥的空间叠加了一层压迫感。
另一边通往院子的门口处站着几个女佣，她们矗直站立，不敢乱动。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云姨被周聿桉训责。
以往，每次周聿桉来这边，对云姨都是恭敬有加。
“好的先生。”
云姨站在一旁回答。
得到老妇人的回应，周聿桉这才躬身拿起那本边缘略微磨损，泛黄的相册离开。
至于被放到哪里去，无人知晓。
——
年假还剩几天，后面几天周漾知道她来京都之后找她出去玩了两天。
还有两天和周聿桉待在御景澜庭里。
除了晚上偶尔因为黎初想闹他结果被他教训吃吃豆腐之外，其他方面周聿桉都对她事无巨细，体贴至极。
两三天时间，黎初也把整座别墅逛了一个遍，有的时候是周聿桉带着她逛，他忙的时候则是云姨带着。
不知道是不是黎初自己的错觉，总感觉自从那天看了相册之后，云姨对自己便带着一股克制的疏远。
没有那日那般亲昵了。
可是每当黎初看向她，老妇人却又是一脸笑意盈盈。
初七那天，黎初跟着周聿桉回到了盛世华府的住处。
晚上是周聿桉下的厨。
正吃着，黎初收到了周漾的微信。
“宝贝儿，贺司宴那个狗男人居然帮我退掉了周时庚给我安排的联姻。”
周漾她父亲好像私底下依然背着周老爷子暗搓搓给她安排联姻的事情。
这两天，周漾正跟她烦恼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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