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并没有因为他人奇特的目光影响到自己，只是在动作缓慢的掰着馍馍，他吃一块，猫狗就吃一块。
可能老人的牙口实在不行，要咀嚼半天才能把食物软化下咽，就算是这样猫狗也都安安分分的等待着，不叫不闹。
人，猫，狗，好像一切都是那么和谐。
“呀小苟苟”雨水发现小黑狗短胖的小腿朝着自己爬，不过才爬两步就被大狗扒拉回去，如此反复发出呜呜声，好像何雨水身上有啥东西吸引着它。
老人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雨水，然后笑呵呵的对着雨水询问，“小丫头，你喜欢狗狗么？我把这只狗送给你带回家如何。”
老人的声音有点沙哑，好像有两块金属片在嗓子里摩擦，不过语气却出奇的温和，让人莫名舒适。
“啊！汪汪，汪！”小狗狗尾巴摇得飞快，抬头对着雨水嚎叫着，乌黑的眼睛满是灵动。
雨水表情有些纠结，她不确定大哥会不会让她养狗，还有一点最重要的是，小狗在大院不安全，不注意就会被人抓去杀了。
可不要小看人心难测。
大院里还从来没有哪家养猫狗的，可能以前也养过，但是现在不敢养。
“老爷爷，我怕把小狗狗养死，你冷不冷，我看你脚都冻坏了，要不你赶紧回家吧！家里面可以烤火，烤火就不冷了”
老人慈祥的摇了摇头，“胖妞的孩子很喜欢你，我相信你能把它养好的，我不要紧，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
狗会择主。
雨水蹲下身来，老人口中那只叫胖妞的狗，撑起自己的身体前腿撑地站起来，然后咬住小黑狗的后脖子肉，叼到雨水面前。
这条暮年老狗深深看了雨水一会儿，然后转身回去蹲在老人面前，又变成那副慵懒的样子。
“啊呜呜呜呜”小黑狗伸出舌头舔雨水的手心，然后又发出呜咽的声音朝着老人老狗。
雨水手心被舔得痒痒的，这小黑狗软软糯糯的，显得就像是肉团子，非常可爱，乌黑的眼睛就像是宝石一样，它非常迷恋雨水，一个劲往雨水怀里钻。
不止雨水非常喜欢肉球小狗，旁边的几个小孩同样非常喜欢，一个个纷纷围上来抚摸小狗狗的脑袋，毛绒温暖的触感让他们笑得很开心。
小黑狗并没有很排斥小孩的抚摸，反而露出它柔软的肚皮来，尾巴摇得非常欢快。
雨水看了看老人，又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小狗，她咬了咬牙，好像这个决定非常困难，从身上四五处地方翻出一块多钱来，然后递给老人。
很难想象她到底藏了多久，这些钱都是皱巴巴的。
“老爷爷，这是我全部的钱，也不知道够不够你买鞋穿的，这只小狗狗我非常喜欢，一会说服大哥一起养它的，大哥不愿意我就把自己吃的分一半给小狗狗。”
“大姐头，还有我们”
几个小孩同样表忠心。
老人并没有接雨水的钱，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孩子，你的心意我领了，钱我也用不着，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只要你好好善待胖妞的崽儿，那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
刘思甜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看得出来这个老人命不久矣，可却无能为力，心里有些莫名的哀伤。
不过老人是幸运的，虽然没有见到他的家人，却有陪伴他老去的“家人”。
老人见小黑狗有了雨水这个主人，目光又投向旁边的刘思甜身上，“姑娘，有没有兴趣收养我这只可怜的猫咪”
老人的话把刘思甜的目光吸引到那只小猫身上，小猫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毛，看起来就像是冰川上的雪狐，毛发比寻常的麻猫长一些，宝石般棕绿色的眼睛，鼻尖红红的。
“喵～喵”它就在那里轻轻叫唤，身体微微颤抖，粉红的小舌头舔着自己雪白的脚掌。
它不像是一只流浪老人养出来的猫，更像是西方贵族怀里高贵的宠物。
事实上刚才过来询问的人也大多数想买这只猫，因为它太漂亮了。
这身雪白的毛让人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圣洁二字。
不同于小黑狗对雨水的热情，白猫反对刘思甜的逗弄有些“高冷”。
不主动，不拒绝，不反抗。
非常像渣男。
咳咳。
“呀！好可爱的猫咪，老人家你这情况怎么过冬天，这猫咪我可以养，但是钱你也得要。”
老人看到刘思甜把猫咪放到怀里，眼里闪过一抹不舍，不过更多的是释然。
他看了看旁边的猫狗，又看了看送出去的宠物后代，心里好像有什么落了地，表情有些空洞。
“这样吧！老头我这辈子还没有吃过娄家做的糕点，听说以前都是贵人才能吃的，姑娘你有心的话就给老头子买一份吧！吃完这辈子就没有遗憾了”
刘思甜有些挣扎，她更想让老人买身保暖的衣服，不过老人的要求也很合理，想想还是满足老人的心愿。
雨水几人非要一起跟着去，叽叽喳喳的就像是麻雀在议论。
刘思甜身上有钱，娄家的糕点虽然不便宜，可是刘思甜照样买了两份不同口味的。
不过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傻眼了，老人以及旁边的猫狗不见了。
周围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看样子想吃糕点是假，找个借口离去是真。
小孩子不懂离别，还在四处寻找老人的身影。
只有刘思甜知道老人已经知道自己大限将至，这是交代完后事，离开也不想让人留恋。
陪伴着他的是他的“家人”。
看向不远处的天边，好像有个步履蹒跚的老人，他颤颤巍巍的行走，身后跟着一猫一狗。
他到底还是留下了遗憾。
这辈子也没有吃到贵人吃的糕点。
怎么以前那么好吃的东西放在嘴里味道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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