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战争开始了。
青草一年又一年复苏，战争的野火也一年又一年地烧，把所有萌生的希望都禁锢在地底。
在这种时候，神佛亦是无用。
带着祝福上战场的千手兄弟去了三个，回来了两个。
*
千叶僵硬地站在族地门口，哪怕裹着毛绒绒的厚斗篷，手脚也冻得冰凉，似乎血液也停止了流动。
未来的大英雄没有如约凯旋。
她眼睛剧痛，却也只能弯着腰呕吐，最后没有任何力气地跪在千手的旌旗之下，让无声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浸润土地，就像她的弟弟用稚嫩的血肉滋养这罪恶的忍界。
“千叶……姐……”
将死亡讯息带回来的信使有点不安地站在她身后，伸出一只手拍打着她的背，声调迟疑。
千叶慢慢站起来，回头望着他，露出个勉强的笑容。
信使——扉间看上去也很痛苦，但他的脸上更多的是坚定。千叶可以清楚地看到，有血红色的愤怒在他眼底熊熊燃烧。毫无疑问，这愤怒会在岁月的作用下越酿越深，最后，彭——
有一些东西突兀从她脑海中闪过。
那应当是个夜晚，屋里伸手不见五指，沉闷得一丝风也没有。她躺在床上，突然问：“以后，你想干什么？”
身边的男孩用痛恨又坚定的语气道：“我会杀了Itachi！”
她静了一下，用脸颊蹭了蹭对方绑着绷带只露出一点指尖的手，声音放轻：“然后呢？”
“然后？”他一顿，放在她脸侧的手紧了紧，“我没想过……想那些有什么用。”
她没有泄气，直接翻身坐起来，两手按着男孩的肩，试图在完全的黑暗里观察对方的神色，声调是昂扬的、向上的：“既然Sasuke没有想过，那就让我来替Sasuke想我们未来要去做什么吧？”
……
“千叶姐，”扉间叫她，“抱歉，我没有保护好板间。”
千叶愕然，与扉间红色的眼睛对视，才发觉他是认真的。
也许是有一些她不太清楚的额外因素的加成吧，总之，她出离愤怒了，声音不自觉尖锐：“不，这才不是你的错！扉间……不要！不要为了别人的错误而苛求自己……”
扉间一路安抚着她，把人送回了住所。
他把千叶交到同样刚从战场回来的舅舅千手薰手里，女孩还哀哀地扯着他的衣袖，反反复复地念叨着安慰的话。扉间思考片刻，柔声道：“千叶姐，不要怕，我会让宇智波一族付出该有的代价的。”
但女孩反而看上去更加受刺激了：“除了宇智波，世界上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等待你去看，别……”
千手薰把她的手臂拉回来，对着扉间沉稳点头：“我会照看好千叶的。”
临到门口，千手扉间又回头看了一眼，大半年前被舅舅带回千手一族、据说是他遗留在外面的孩子的少女坐在男人的臂弯里，红色的斗篷缩成小小一团，只有一缕亮闪闪的银发无意间从帽沿与脖颈的缝隙掉出来。
一串串泪水从少女眼中流出，再顺着男人手臂上脉络分明的青筋往下坠。
她表现得如此惊慌，像是被风雨打怕了的、亟需安抚的雀鸟。
扉间摸了摸代表祝福的手绳。
“扉间——”
大哥柱间从高处跃下，显而易见是用瞬身术奔过来的。他站在弟弟面前，毫不遮掩那张哭惨了的一塌糊涂的脸。扉间抬起手——
被人一把抱在怀里。
耳畔更清晰的是少年呜呜的哭声：“扉间，扉间……！”
扉间安静又沉稳地回抱兄长。
内心的信念再一次得到肯定。
早已寻觅不到源头的仇恨链条伴随着死亡和鲜血接续轮转，为来日的战争再添薪柴。
千手和宇智波。
你来我往，不死不休。
代代相传，年年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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