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丽亚娜说：“投资人知道戴维和我有亲戚关系。他暗示戴维说，戴维对节能灯业务的规模和效益有跟事实不符的夸大陈述，涉嫌高价收购资产，损害了投资人的利益。商业欺诈在巴西法律上可是重罪。我们作为出售资产的一方，也可能被列为共同被告。”
听到这里，贾勇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不再犹豫，直截了当地问：“我能帮戴维做什么？”
阿德丽亚娜见到救星一般地说：“我原来那一摊管理上的事情，戴维已经熟悉得差不多了。现在的关键是客户流失问题。在咱们跟戴维的投资人谈的估值模型里，客户数是资产转让估值的基础。客户的大量流失对资产估值的影响太大了。
“特别是你跟我爸爸在外省开发的那一批客户，数量大，业务连续性不强，流失的情况最严重。这批客户基本上都是你谈的，戴维需要你帮他把这批客户挽救回来。“
贾勇略微沉思片刻，点头答应下来。
阿德丽亚娜说：“还有一件事。就是跟华艺国贸公司的合作。戴维的投资人希望使用更多的贸易融资，缓解公司运营中的流动性压力。提高财务杠杆，提高资产收益率。
“从工厂的直接采购，一直没有谈妥赊销模式。工厂方面只接受现金销售。戴维和他的投资人，想请你帮忙恢复和华艺国贸公司的合作。而且最好能够扩大。”
贾勇心想，幸好没有跟华艺国贸公司因为佣金的事闹得不欢而散。他迟疑了一下说：“这件事，我会去找段云峰商量。”
上次段云峰来找贾勇以后。在节能灯板块出售之前，阿德丽亚娜根据《合作经营协议》跟巴西分公司结算了佣金费用。
因为当时大部分节能灯已经开始从工厂直接采购了，实际支付给段云峰的佣金并不多。但毕竟算是双方都遵守了承诺。这部分佣金补充了段云峰和何洪利的业务经费。很大程度上缓解了他们的困难处境。
贾勇给段云峰出主意说，让他找周欢想办法，在东欧找工厂解决发动机技术改造的事。这里面虽然有忽悠段云峰的成分，但贾勇还真挺惦记轻型卡车环保改造的事情。这件事要是办成了，季总的跨国综合商社搞得才有意义。
贾勇给段云峰打电话，就是从轻卡发动机的环保改造上谈起来的。
段云峰说：“老朱帮我联系上了在斯洛伐克的周欢。周欢在斯洛伐克帮老朱处理的那批棉衣，就是卖给了一家汽车零部件厂的工人俱乐部，给人家做了球迷观赛队服。
“周欢用那笔回笼资金做本金注册了公司，在欧洲国家承揽装饰装修工程。他还给那个工人俱乐部做过装修工程，挣过人家好几次的钱，正想着怎么找机会回馈一下人家呢。
“老朱把我的业务需求跟他说了。他在那边马上联系了这家工厂。工厂看了米勒的技术改造方案，说他们的加工精度比国内的轻型卡车厂要高，能够按照米勒的要求生产符合巴西环保标准的汽车发动机。”
贾勇真心实意地祝贺道：“这多好。你和周欢的问题不是都解决了嘛。”
段云峰又跟贾勇诉苦道：“哪儿那么容易啊。我现在差不多是一步一磕头。斯洛伐克的工厂只能生产完整的发动机。如果只生产发动机的部分组件，他们不能保证发动机的环保效果。所以，就需要直接从斯洛伐克采购发动机。”
贾勇说：“这也不失为一种解决方案啊。”
段云峰说：“问题是谁来采购。按米勒的说法，应该国内的轻型卡车厂来采购。然后把各部分总成，发运到巴西，在巴西组装。
“但是，国内轻型卡车厂不同意。他们这个项目已经下马了。他们就是为了处理生产轻型卡车的落后设备，才参与这个项目的。
“国内汽车厂已经转产轿车了，不会再开支任何与轻型卡车有关的费用，更不用说为已经下马的轻型卡车采购进口发动机了。”
贾勇惋惜地说：“他们也太没有远见了。这边采购了，那边就出售了。旧设备还能换回来股权。这么好的生意为什么不做呢？”
段云峰无可奈何地说：“国有企业。没有人愿意那么费心费力地做事情。再说，这里面还是有风险的，两头在外的业务模式，风险不好控制。”
贾勇呵呵一笑说：“老段，您到底是哪一头的啊？您这么向着轻卡厂说话，您这个项目还做不做了？”
段云峰说：“不管是哪一头的啊，反正现在事情就是这么难办。”
贾勇说：“那就慢慢办吧。”
段云峰发愁地说：“慢慢办得有经费啊！北明公司从华艺国贸公司进口的节能灯越少，我们的佣金越少，我和老何就是坐吃山空啊。怎么跟米勒耗下去啊？愁死我了。”
贾勇看火候差不多了，就势说：“我知道您难。您的事情我一直惦记着呢。我这么给您送经费来了吗？”
段云峰苦笑一声说：“你别逗我了。你小日子过得那么好，还能想起我们来吗？”
贾勇认真地说：“我还真有个事情跟您说。你知道北明公司为什么从华艺国贸公司进口的节能灯少了吗？”
段云峰哼了一声说：“还不是因为你那个巴西老婆算账精细，想跨过华艺国贸公司这个中间商，直接跟节能灯工厂做业务，降低成本吗？不用你解释了，在商言商，我能理解。”
贾勇煞有介事地说：“有个特殊情况，您来的时候，我还不能跟您说。有一家美国公司在跟北明公司谈并购。因为双方签署了保密协议，所以当时好多事我都不能跟您明说。
“现在并购协议已经签了，北明公司把节能灯业务整体出售，已经完成了交割手续。我才敢跟您念叨这个事情。北明公司从华艺国贸公司减少进口量，这里面有这个原委。”
段云峰听说北明公司把节能灯业务给卖了，吃惊地啊了一声说：“你们两口子这是要疯了吗？怎么把老陈辛辛苦苦做起来的节能灯生意就这么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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