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中心内，池清面无表情的看着姜染。
任务已经高效完成，这位委托人即将化为灵魂珠。
如果那个世界有来世，不管她们三个等多久，都不会等来姜染的。
痛苦扭曲的爱也是爱，变态沉沦的爱也是爱。
姜染终于看到她们为了那样的爱付出的代价。
但她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她木然的看着池清，“如果不是我的委托，如果你是真实存在那个世界的，你会接受她们吗？”
池清拨了拨手腕上的菩提手串，“接受啊，干嘛不接受，让她们狗咬狗，谁赢了我就爱谁。”池清说完，笑了笑，“不要参考我的想法，没意义，而你的人生已经结束，也将不再有来世，安心去吧。”
姜染终于露出一个浅浅的笑，似乎是释然，又似乎是难过。
在消散化为灵魂珠前，她以为自己什么都不会想起，结果却还是会想到她第一次逃走被叶书妤抓回去的时候。
那个时候，叶书妤还没疯的厉害，很心平气和的问她为什么要跑，在寂静的深夜，她迷迷糊糊醒来，看到叶书妤跪在她身边，小心翼翼的给她的手腕涂药，好像哭了，又好像是她的错觉。
姜染想，走到那样两看相厌的地步，她也有很大责任。爱不敢爱，恨不敢恨，有时候又会多出无用的怜悯，推着自己向更深更重的渊。
灵魂珠熠熠生辉，池清将它放入了玻璃瓶。
她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完成任务之后，仿佛旁观了一出他人的爱恨情仇。
池清戳了戳希拉的脑袋，“你那边有成果了吗？”
希拉喵呜一声，从嘴巴里吐出一颗混沌的灵魂，比起灵魂珠的晶莹易透，这玩意像一团肮脏的泥巴。
池清有些嫌弃，没上手去摸。
“你不干净了希拉。”
“喵！！！！这是人类的灵魂！我只是存放一下！！！怎么就不干净了！”希拉炸毛。
池清调出实验数据，能顺利完成第一单，她还是很想看一看具体情况的。
和希拉签订契约的宿主是普通现代世界的一个猝死社畜，年纪不大，二十六岁，长期熬夜加班以及三餐不均匀导致的死亡。女性，常年上网冲浪，所以学会用网络引诱他人来进行交易。1802室的传说就是她的手笔，很明显，她工作的还不错。
“告诉她，如果她可以在一年内完成10单，我就接见她，死亡不是终点，我会给她进入诸天万界的机会。”池清开始给员工画饼。
她又看了眼那泥巴，嫌弃的说道：“给你吃吧，吃完记得漱口。”
希拉一点不嫌弃，它三两口吃掉了那个灵魂，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巴。
池清坐在老板椅上，准备继续下一单任务。
出乎她的意料，这一次竟然召唤失败。
“怎么回事？”她皱眉，再次进行召唤。
再次失败。
池清表情严肃，又一次进行召唤。
这一次，没有失败，但进行了很久。
旋涡内，传出坚硬物体摩擦地面的声音，混合着细细碎碎的呢喃，让人十分不适。
随着那人从旋涡中走出，池清皱紧了眉，瞬间布下防护，将那人罩在了原地，不允许它继续前进。
或者，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人。
深红色的仿佛动物盔甲一般的物质覆盖在那人形生物的全身，只在眼睛部分留出两个洞，里面是深红色的火焰在燃烧。
它身上长满了各种尖刺，毫无规律，在它踩踏的地方，不断的流出黑雾。
从它身上，传来强大可怕的压迫，这是一个，伪神！
这打破了池清的固有认知，她一直认为除了至高存在黑暗神，其余小世界产生的伪神应当都是有固定形象的，或美丽，或威严，最起码得符合一个神灵给人类的感觉。
但眼前这个狰狞扭曲的混合物，让她明白，神，还有这种状态。
池清的防护罩布下后，它看起来焦躁了许多，身上的尖刺软化，延伸，试图打破屏障。
“嘶……嘶……嘶……”从它身上传出无意义的呜咽和嘶鸣，无法理解，无法翻译。
池清看着它，想到了一个词，克苏鲁。
如果她不是神明，不是被黑暗神选中的使徒，只是一个普通人，或者一个稍微弱一点香火神，那么在直视它的瞬间，就会被那无处不在的恶意污染，轻则精神崩溃，重则直接死亡。
池清开始觉得好奇，这样强大可怕的克苏鲁邪神，有怎样的仇恨不能自己解决，还需要献祭灵魂来找黑暗神呢？
在强大神力的加持下，眼前这个存在想要表达的意思池清勉强可以听懂。
“死……死……我……死……”
而随着池清可以听懂，她的面前开始浮现一些画面，断断续续的，并不完整，这意味着眼前这个存在身为人类的一部分已经极为稀少，很快就要彻底堕落为混乱邪恶的聚合物。
画面是血红色的世界，残垣断壁，一片死寂。
无数的扭曲之物在一轮妖异紫色的月亮下狂欢，尸山血海里，庞大的邪神身后无数的触须挥舞着，它不停的进食，吞咽，然后散播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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