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之间，抵在手心的指尖也找不到着力点了，沈听晚伸手摸索到一片衣角。
她拽了拽，才意识到这是陆逸舟的。
沈听晚垂了垂眼睛，陆逸舟以为她又要躲，指骨刚刚要用力，沈听晚就又抬起了眼。
有了光亮，陆逸舟的褐色眼眸幽深得仿佛一眼就要望到心里去。
沈听晚声音很轻，却不似以往的淡：“刚才不是哄过了吗？”
两个人距离好近，近到沈听晚能看到他眼里的自己。
陆逸舟回道：“吃醋又不是只有一瞬的事情。”
沈听晚一顿，仿佛才发现，自己心间好像不知何时，也长出一根刺。
不明显，今天也才首次彰显了它的存在。
沈听晚揪着衣角的手指拽了拽，也不知道是在劝谁，语气带着几分无奈：
“那都是过去的人，过去的事了。”
“有什么好醋的……”
嘴上说着，心里的刺却又好像冒了点头。
刚才他问起宋以朗，她坦坦荡荡。
但怎么她一提起余嫣然，他就……
避左右而言它。
陆逸舟捧着她的脸，温热的指腹轻轻摩挲，只看着她却没言语。
沈听晚抿了抿嘴，忽然想起刚才明明谈的是他说的“只亲过她一个”的谎言问题。
她差点被他带偏。
“我们现在说的是吃醋的事情吗？”
“那是什么？”
陆逸舟脑海中郁闷和愉悦正互相争着上风，声音都透露着微妙。
沈听晚定了定心神，往后撤了撤。
离得那么近，怎么想怎么都少点气势。
“我们明明在说，你撒谎的事！”
陆逸舟眼神微动：“我哪里撒谎了？”
这句话倒是说的坦坦荡荡了。
沈听晚看着那双眼睛，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淡淡的无力感。
掰扯这个又有什么意义呢？
几秒之后，她淡淡妥协：“算了。”
松开衣角的手却被陆逸舟轻轻拽住。
力度虽轻，但却紧密贴合住她，不容忍她的任何闪躲。
“不可以算了。”
沈听晚抬起眉眼看他，更不理解了些。
他非要说只亲过她一个，她还可以理解为，他只是单纯哄她。
那现在呢，她都说了算了，给他留有余地了，可为何他还坚持上了。
沈听晚眼睛眨了眨：“这没意义，陆逸舟。”
陆逸舟扣住她的手，沈听晚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个十指紧扣的姿势。
但她知道，她现在不想。
她挣了挣，陆逸舟一如既往在这个手势上异常强硬。
好似不允许她有一丝一毫的挣脱。
“你不说，怎么知道没意义？”
沈听晚抿着唇跟莫名其妙的人对峙了几秒，陆逸舟眼神看起来是那么真诚。
从小爷爷奶奶常跟她说，看一个人就要看他的眼睛。
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但，陆逸舟，她看不懂。
她叹了口气，卸了力，既然他非说有意义。
“你说你只亲过我一个人，那余嫣然呢？”
“你们不是在一起过吗，你会……”
“没亲过她”四个字徘徊在她的嘴边，沈听晚却如何都不想说出口。
她脑海中忽然想起每一次陆逸舟亲她的感觉，她指尖无意识抚上自己还带着微麻的唇瓣。
所以他也曾这样抱着另一个人，亲着另一个人，嘴里也说着那些让人动容的情话……
沈听晚不想想，但心口的酸涩已经满溢。
看着陆逸舟的眼神都带上些……酸涩的意味。
陆逸舟心中的愉悦终于压倒性胜利的占了上风，心间仿佛也软成了一汪春水。
十指紧扣的手又更紧了些：“我没有跟她在一起过。”
“更没有亲过她。”
“不止她，其他人也都没有。”
沈听晚在他第一句话时，就瞬间愣住了。
陆逸舟看着她眼神中的微滞，勾了勾嘴角。
又没忍住轻轻吻了吻她抵在唇瓣上的嫩白指尖。
唇会肿，手指总可以亲吧。
然后在那人的一脸呆愣中，陆逸舟又继续：
“沈听晚，我真的只亲过你一个人。”
“将来也只会亲你一个。”
“而且……”
沈听晚眉尾动了动。
终于得到些反应，陆逸舟才又继续开了口。
“……而且，我永远不会对你撒谎。”
沈听晚这才从一开始的微愣回过神来。
陆逸舟说什么？
他没有跟余嫣然在一起过？
她心中想着，现在本就了无防备，她就那样轻轻将疑问问出了口：
“可是，季向恒他们明明说……”
“他们，又不是我。”
沈听晚不解：“可你并没有……”
如果他知道有一天他会爱一个人至此，当时就不会把这件事不当回事。
他微微叹了口气。
这还是沈听晚第一次听见陆逸舟这样叹气。
他这样一个天之骄子，又仿佛无所不能，什么时候有过这种后悔的哀怨。
叹完气后，陆逸舟才迎着她微妙的眼神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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