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开笑了笑说：“好了，你就别骗我了，我知道你不想回去，没关系，你忙你的去吧，我得上去了。”
“可是，爸……”
郑风华不愿意去面对老岳母。
出了这样的事，他和她的相见肯定会很尴尬。
“好了，我能理解你。等她出了月子，我劝她和你把手续办了。”
顾天开说完就进了电梯。
的确，和顾盼盼这样的婚姻是该结束了。
这时候，手机响了，居然是陈家山。
这么快他就把材料写好了？
郑风华脸带微笑接了电话，却听到陈家山低沉的声音：“郑秘书，请你马上到黄芪镇刘坝村来。”
“干嘛？出什么事了？”
“郑秘书，你老婆她……”
陈家山声音冷冷的，郑风华的心缩成一团。
“我老婆在月子中心，怎么了？她和黄芪镇刘坝村有什么关系？”
“郑秘书，今天姚治邦向纪监委交代，因为你老婆以孩子为条件要挟他，出于无奈让人将她绑架到黄芪镇杀害了。”
尽管对顾盼盼对他的背叛恨之入骨，却不认为她就该死。
“请你马上来认尸。”
郑风华腿发软，要不是扶着墙，差点一头栽下去。
按照陈家山发来的定位，郑风华来到刘坝村，在一山坡处，看到几个警察用警戒线将一个大坑围了个圈。
一堆白骨。
陈家山轻轻地拍了下他肩膀说：“节哀！”
郑风华面无表情。
用再多的语言都无法形容他复杂的心情。
那个口齿伶俐的女子如今成了几块残骸，她甚至扬言为了保护她腹中的孩子让他陪他待产。
郑风华眼前闪过姚治邦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这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男子能干出如此残忍的事。
得知自己被告的时候，他慌了，为了蒙蔽他，找到顾盼盼同父异母妹妹来冒充。
见他沉默不语，陈家山小心翼翼地问道：“郑秘书，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呢？”
“姚治邦亲口承认的？”
陈家山点了点头说：“留置仅仅只是一种手段，可大部分都是扛不过三个月的。一天二十四小明被人盯着，甚至连上厕所这种隐私的事没有个人空间。四周全是软包，没有一个人同他们说话，在那样的环境下，犯罪的人生不如死。要不要通知你岳母岳父，你给个话。”
郑风华摇摇手：“不用告诉他们，这事我做主了。我有个要求……”
他小声在陈家山耳边说了几句。
“这可以吗？”
“如果这件事传出去，社会舆论影响会是相当恶劣的，而且，死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得继续生活。”
“好，我们尊重你的意见。”
市委常委兼副市长竟然做出如此骇人听闻之事——与女下属发生不正当关系并致使其怀孕后，不仅没有承担起应有的责任，反而残忍地将她杀害！
这一事件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堪称巨大，它犹如一场毁灭性的风暴，将无情地冲击着平阳市原本美好的形象。
市民们会对政府的公信力产生质疑，投资者也可能因此而失去信心，从而对平阳市的经济发展造成严重阻碍。更为重要的是，这件事对于整个城市的道德风气无疑是一次沉重打击。
当权力被滥用，正义得不到伸张时，人们心中的信仰和价值观将会受到极大动摇。长此以往，平阳市很可能陷入混乱无序的状态，社会治安亦难以得到保障。
这事绝对不能公开。
乘坐殡仪馆的车将顾盼盼送到火葬厂，郑风华给顾天开打了好几个电话，始终没有说出顾盼盼被害的事。
郑风华拍下了顾盼盼的遗骸，将她的骨灰放到殡仪馆的骨灰存放处。
陈家山默默地陪着他回到办公室，将一杯热茶放到他面前。
“其实……”
郑风华拦住他：“陈局长，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不让给我老婆做NDA鉴定，仅凭几块骨头就能断定是她？”
陈家山点了点头。
“陈局长，没有人会主动承认自己杀了人。姚治邦肯承认自然不会有假。那天我老婆从我的出租屋离开的时候，说她怀了姚治邦的孩子，她要把他生下来。从那之后她就没影了。考虑到她的身份，我岳父不让声张，在姚治邦的检举信多如牛毛的时候，她突然回家了，没多久我就发现她是个冒牌货。”
“所以，你就认定她是死了？”
郑风华摇摇头：“不，我以前没这么觉得，我没想到姚治邦下手那么狠，她欢欢喜喜地要给他生孩子，他却要了她的命。”
陈家山表情严肃：“这件事我已经向潘书记作了汇报，他也是吃了一惊，同意你的意见。”
如果这件事公之于众，只怕一向波澜不兴的平阳市会成全国舆论焦点。
“谢谢陈局长。我的事就到这里，何小申和潘有声关系调查情况的报告明天能交到我手里吗？”
陈家山很是痛心地问：“你真的对你老婆的死不伤心吗？我发现你关心公事比家事要多的多。”
“不伤心是假，但已经于事无补。我岳母在医院住院，我得去看看她。”
面对陈家山的提问，郑风华只能选择逃避。
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应该把实情告知顾天开。
顾盼盼是他女儿，她死了他是有知情权的。
郑风华一个电话将老岳父叫了出来。
顾天开看他的表情很难形容，问：“你主动给我打电话还真是稀罕，说说，又出什么事了？”
郑风华自包中取出火葬证，顾天开面色凝重，双手微颤着将其接过，沉声道：“她果真……已逝……究竟缘何而死？”
“姚治邦在留置的时候主动交代，说盼盼以怀孕为名要挟他离婚，扬言不答应就去纪委告他，他就雇人将她给杀了。爸，这只能怪她遇人不淑。”
郑风华没有看到自己期望看到的情景。
顾天开非但没有伤心，反而说：“这孩子我就当她没来过，她给我把人丢大了。一尸两命，姓姚的可真狠。”
“爸，我已经和公安局说好了，这件事绝不张扬，好歹要给我们和这个社会留一丝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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