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在巷子里等着她。和威尔逊一样，珍妮也是个健谈的同伴。
“在伦敦，人究竟能做什么呢？”
她看着珍妮。
“我的意思是，他们整天在工厂里工作，为了钱而出卖自己的身体。这难道不是一种可怕的生活吗？啊，我不是在博取同情，所以别那样看着我。……你刚才就是那样看着我的吧？我看不懂你的表情。”
珍妮笑着说道，像是在开玩笑。
“但我认识的警探变成了半个怪物，啊，别告诉他我这么说，他会难过的。现在，又有一个疯女人想杀我的恩人。”
她停下了脚步。
“我不想在这里也过着卑微的生活。这就是原因。”
这时，她突然感觉到有人在看着她。她转过头，却只看到了黑暗。她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但那种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你竟然会对陌生人说这些。玛丽？”
她慢慢地朝那个方向走去。
“喂，你去哪儿？玛丽？”
她犹豫的脚步，随着一步一步地前进，逐渐加快，最后变成了奔跑。
她跑出巷子，来到灯火通明的河边大道。那里有三个人。一个穿着制服的女人，以及倒在她脚边的两个男女。
虽然她不认识那个女人，但她一眼就认出了另外两个人。她没有理由认不出他们。她轻声叫道：
“……主人？”
一滩鲜红的血液，在他身下蔓延开来。
他见过破损的胶片。
勉强冲洗出来的照片上，总是有着形状相同的污渍，出现在相同的位置。他的记忆就像这样。
他记忆中的污渍，是一个女孩的形状。
就像胶片被阳光损坏一样，不知从何时起，她就出现在他所有记忆的角落里。他无法不去在意她。
那是一个古怪的女孩。
在那个年纪，孩子们应该在外面尽情玩耍，或者想着偷懒，但她却能一丝不苟地完成交给她的任何任务，无论需要多长时间。
而且她总是面无表情，既不会笑也不会哭。只是下垂的眼角总是带着淡淡的忧郁。
他知道这不是成熟，但她的样子总是让他想起自己，所以他什么也没说。
他害怕她会破碎。
他四十多年来从未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像苦行僧一样四处游历。因此，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上天是无情的，神也是如此。
现在，那个孩子正向他走来。
“玛丽？”
他抬起头。被他抱在怀里的阿玛瑞利斯不安地看着他。
“菲勒蒙？”
“玛丽来了。”
“她是谁？”
那双他曾经深爱过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害怕被拒绝的脆弱。
“求你不要走。”
“我必须走。”
“去哪里？为什么？”
莉兹真的很聪明。她立刻捕捉到了他内心深处的犹豫。
“我不能成为你的家人吗？”
爱情是如此残酷。他避开了她恳求的目光。莉兹用手捧住他的脸，让他看着她。
“你爱过别人吗？”
“我不爱任何人。”
“你在撒谎。你爱我。”
他的瞳孔不安地颤抖着。心脏剧烈跳动，一阵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蔓延开来。最重要的是，他感到很痛苦。
“我没有。”
“我知道你爱我，所以我才向你表白。我知道你爱我，所以我才一直等到现在。菲勒蒙，你这个笨蛋。你看，现在也是一样。”
莉兹的双手离开了他的脸。
“你的眼睛离不开我。”
他以前从未注意到，莉兹的眼睛就像雨夜里的乌云。或者说，像泰晤士河湍急的河水。这些都是他所爱的。
“无论她是谁，她都是别人。”
莉兹恳求道。
“现在，去过你自己的生活吧。和我一起。”
他爱她，她也爱他。但上天并不爱他们。他摇了摇头。
“不，她是我的我的一部分。”
“一部分？什么一部分？”
他无法回答，只能推开她。
“玛丽！”
然后，女人举起了权杖。
“确实如此。”
她们愣愣地看着出现在她们之间的那个穿着制服的女人。她的手臂优雅地举起，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责任高于个人。干得好，士兵。同时，我也很遗憾。如果你现在离开，或许还能享受短暂的余生。”
莉兹立刻做出了反应。
一把她从未见过的手枪从莉兹的袖子里滑了出来。她动作干净利落，速度之快，连他都几乎没有反应过来。可见她练习了多久。
莉兹把手枪对准了女人。这时，女人的权杖散发出一道浑浊的光芒。
“忠诚，支配。”
那是由紫红色星云、银河和紫外线组成的宇宙波。色彩污浊地闪烁着，路灯的光芒变成了暗淡的灰褐色。
莉兹的手在空中停住了。她最终还是扣动了扳机，但子弹却消失在了夜空中。
“你，对我做了什么？”
女人只是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
“你一定很困惑。你毕生磨练的技能背叛了你，你融会贯通的知识蒸发了。时代，即将迎来个人的终结。”
她用一种毫无感情的语气，说着同情的话。
“你，是谁？”
“我是揭开面纱之人。也是理性与逻辑的化身。而你，一个盲人，又有什么资格与我对抗？”
莉兹的瞳孔不安地颤抖着。
“菲勒蒙。”
她焦急地低声说道。
“快跑。”
“莉兹。”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错了。我的记忆越来越模糊。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女人向前走了一步。
“你想逃离时代吗？”
权杖散发出的五彩光芒，像雾一样笼罩着他们。他迷失在了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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